来固定树干的麻绳,杨二娘情急之下扒掉了它。
“抓紧绳索。”霍时洲的声音沉稳,“我托着你上去。”
楚婳不敢迟疑,克制住内心的慌乱,忙听话地照做。
绑完绳子,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我没事。”霍时洲浑身开始用力,大腿紧绷,带着楚婳沿着山壁攀岩而上。
楚婳深知此时生死攸关,她使劲浑身的力气握紧麻绳,不敢给身后的霍时洲增加负担。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背后传来的安全感,让她战胜了丝丝恐惧。
慢慢接近山崖顶,杨二娘和杨土豆迅速抓住楚婳的两只胳膊,将小姑娘用力拉了上来。
霍时洲这才松开她,开始用双臂发力,手撑岩石,腿用力一蹬,翻身而上。
杨土豆满脸泪水,被吓得不轻,窝在杨二娘的怀里哭,神情似是魔怔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婳。
宋依妮早已被适才的突变给吓晕过去,死死昏厥。
楚婳跌跌撞撞地跑到霍时洲身边,满眼焦灼地去看他的伤口,胭脂般的唇瓣被咬唇了一丝血。
而她刚触碰到他的血红的手掌,就猛地被男人拥进了怀里。
他高大的身体竟在颤抖,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楚婳怔了怔,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嗓音沙哑带着哭腔:“霍时洲。”
霍时洲、霍时洲、霍时洲、霍时洲……
小姑娘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莫名的执拗。
霍时洲深吸一口气,将她抱的更紧,似是要融入血骨。
他的眼底深处还残留着阵阵惊悸,心中是劫后余生的惧怕,让他又一次想起上辈子。
雨雪霏霏,百万大军压城欲摧。
城楼之上,谢氏亡国之君被他逼的穷途末路,将剑架在楚婳的脖子上。
小姑娘明明满面的惊惧,但在听到昏君对他的威胁后,竟身子前冲,撞上那锋利的剑刃。
她捂着脖子,疼出了泪水,忍着痛翻身坠落城楼。
他疯魔般地推开拦住他的副将,策马奔腾横穿万军之中,飞身去救。
而那一次,他没来得及抱住她。
就在他面前,眼睁睁的。
那年洛阳城的天空,是一片乌黑的血色。她仰躺在地上,从十丈高空摔下来,身下流出一滩赤红的鲜血。
好似她周围盛开出了一片有花无叶的曼珠沙华,绚丽糜烂,在他于她之间铺出一条艳血的道路。
那是一条,他跨不过去的路。
后来,霍时洲梦魇缠身,时常心脏绞痛。
梦里的姑娘拿着孔明灯,身侧彼岸花开。
她提着裙摆,依恋地向他挥手告别,露出一抹青涩的笑。
小姑娘温软怯懦,一生寻求避世。可她死之前,却竭尽了浑身的强硬和勇敢。
楚婳从昏迷中幽幽转醒,隐约听到有人在她床头哭诉。
她侧眸看过去,阿娘眼睛红肿,抹着帕子擦眼泪。
楚婳茫然一瞬,想起来她坠崖得救后,惊惧过度,哭晕倒在了霍时洲的怀里,一连三日高烧不断。
此刻终于清醒了许多。
“阿娘……”她嗓子沙哑,“我、我渴……”
孟萱急忙倒水,轻柔地扶起她喂水喝。
楚婳喝完水,肚子也有些饿,她坐在床榻上被阿娘一口一口地喂饭吃。
她脸颊微红,心上羞臊,但身子实在虚弱,只好如小孩子一样被照顾。
孟萱对楚婳这次坠崖之事,惊惧万分,一连几日小心翼翼地呵护,不许她出闺房。
“阿、阿娘,你要打理、药铺还、还有病人。”楚婳喝完药嘴里吃了颗甜蜜饯,对孟萱的寸步不离身感到有些无奈,“我、自己可以的。”
虽说那日确实被吓得不清,但已经调养许久了,身体和心上都缓和不少。
孟萱摇头,眼眶红了:“娘日后会少去城里看病,多待在山塘镇,多把精力和心思放在你身上。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万一再出些意外,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楚婳劝不住,便作罢。
其实她心里也是暖暖的,美滋滋地享受阿娘的关怀。
她及笄后阿娘就一直忙于医病治人和药铺的生意,很少能陪在自己身边,现下倒是因祸得福,可以常常在阿娘身侧撒娇了,她很是欢喜。
楚婳病卧床榻,久居闺阁不出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阿娘来时,其他时候实在烦闷。
白日里睡够了,深夜便醒着发呆。
夏夜烦热,她额尖薄汗,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无聊许久,但某天夜里,窗外却传来阵阵悠扬的静心曲。
楚婳在这温柔的曲调中,慢慢阖眼,酣然入睡。
一连几日,夜里都会响起轻快的小曲子。
小姑娘心中一扫烦闷,睡得香,吃得香,窝在闺阁中倒是长了不少肉,白嫩嫩水灵灵的,愈发漂亮惹人怜爱。
杨二娘带着杨土豆来看过楚婳。
双方是一阵泪眼执手相看,又哭又笑又感激。
楚婳还发现,杨土豆总是会盯着她出神,等到她目光看过去之时,小孩又猛地偏过头去,耳朵红红的。
她觉得这小孩,真是别扭又有趣。
楚婳还闻宋依妮被吓得病了许久,病得比她还严重,山塘镇的玩伴们已多日未见过身影,宋家传来消息,称病不见客。
她听见杨二娘私下里骂过宋依妮“小娘皮”。
楚婳又养了几日,孟萱终于允许她出闺房走走了。
她迫不及待地梳妆好,提着裙子跑去找霍时洲,却被岳知告知霍时洲和刘杰赴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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