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多吃些”的结果便是中了毒……大师兄做饭时不慎带了些“佐料”进去。其他人或是早已习惯了,只我一人方才入门,既无防备,也未曾洗经伐脉,是以遭了毒手。
师尊大抵没想到我会弱成这副模样,恐怕我就这么死了,坠了师门威名。那夜他彻夜未眠,守在我床边。
虽然此事是因师尊推波助澜而起,但我那时不曾记得过往,那一夜便是我自阴寒冬日醒来时起,第一次有人如此用心待我。
……
后来直到我恢复,我都不必再受师兄们的荼毒,师尊另找了别的人专做了我的饭食。再往后,我便将这做饭的活揽了下来,师兄们自然欢喜,此后对我的课业也照顾有加。
师尊应也是受够了师兄们糟糕的手艺,只是不愿先低头,是以在吃过我做的的饭菜后,对我与师兄们私下的这些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到我端着做好的清粥小菜进了师尊的院子,正看到他坐在檐下。他望着走过月门的我,目光亮了,里头的光彩令人炫目。
“不知为何,原先瞧见日头要落下了还有些伤怀,现在见着你,心里便欢喜了起来,像是——”他展颜微笑,“日暮归人。”
作者有话说:
谢谢海星嗷~
第10章
我险些将手里的盘子摔了。而那祸首却一脸无辜,似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留了我一人红脸,手足无措。
他便在那边这么直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仓促地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好不容易缓下怦急的心音,讷讷道:“听清鸣说你胃口不好,我做了些吃的……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尝尝可好?”
直到进了屋,我脸上的燥热都退不下去,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安坐桌边的那人,盈盈目光就落在我身上。我心中害怕他看出端倪,心头更虚,却也更加鼓噪,嘈杂成一片;又燃成一把火,烧遍我脸颊指尖,每一细微处都像被火舌舐过,那热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烧透了。
“你不要……”再看了。
一时冲动,险些将心里话也说了出来。
可再一看,对面的人目光坦荡,哪里有半分旖旎意思,只是我心中有鬼,便看他也觉可疑,还要恼羞成怒……好在及时清醒了过来。
“什么?”师尊自然地向我侧了脸。房中灯烛将他眉目间的轻雪染上柔软,一如曾经无数个秉烛与共的夜晚。
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师尊了……以往最平常不过的画面,此时却叫人格外唏嘘。我忽地低落下来,心头郁郁,却又与人说不得,只好默然地将饭食一一布上。
饭菜已布好,我正俯身要将筷著也摆上,忽然听见坐在一边的师尊悠悠道:“你能不能常来看我?”
啪嗒——
我手中的筷著落到桌上,慌乱中错手便差些要将桌上的碗也带倒了,幸得师尊眼疾手快地扶住。
“当心。”
手背贴上不属于自己的掌心温度。
我愣神半晌,倏地像被烫了一下,就要挣开——然而师尊已经先一步放开了,波澜未起,面色淡然地将碗也端放好,“我在这城中也无其他交友,每日养伤又不便出去,自己一人很是无聊。你若有空,能不能常些来陪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心中五味杂陈。明知师尊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明知不该,我却抑制不住地觉得失落。
他人浑然不知内情,我却顾自扮相。一时之间,更觉自己如此作态,实在难堪。
师尊等了一阵,见我面色越发不好,便以为为难了我,于是斟酌道:“你若事忙,便算了。”
话音方落,我已经急接了上去,“我……我有空的。”
便是设想得再好,可只要一见着他,见着他的面、听着他的声音,我便狠不下心来拒绝他了——他说什么我都愿听。
我垂着眼,看他搭在桌上的修白指尖,喉间抑不住地吞咽了几下,“……我不忙。”
“那便……一言为定。”
我听见耳边那道蛊惑的声音这样道,而后便是自己被迷惑了一般,只知晓点头,半点想不起自己要离他远些的初衷,就这么木楞地被勾去了魂。
我在师尊对面落座,却一程都在神游。一阵儿想到长老们的告诫,一阵儿又想起那段日子,两边撕扯着我。一转眼,又都落到眼前这一人身上。
等我回神,师尊已不知停筷等了我多久。我不由窘迫,“……你吃好了?”
师尊颔首,凝了我片刻,忽然含笑道:“饭菜很合胃口,改日可还吃得到?”
正觉疑惑,便在他眼中倒影间瞧见了满脸期待未褪的自己,正渐染上疑惑神色,兀地又僵住了。
我呼吸一滞,顿时低眉敛目,懊恼不已。自己怎露出这副样子来,真是丢死人了……
用过饭,我本该告辞,却在走到门边时,看见那影绰的树影,忽地念头乍起——此次师尊身边未见濯玉,它去哪了……是生了什么变故吗?
心头疑虑未消,忐忑又起。
我顿时回转身去。
师尊循声看了过来,“发生了何事?神色这样匆忙。”
我脑海中思绪也乱做一团,瞧着眼前的人,古怪地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怎会一人来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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