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池点点头，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分外珍惜这段时光。“您能跟我回宫吗？”疼得呲牙咧嘴。
    “不能。”夏群想都没想就拒绝，在邱池一张小脸即将垮下来的时候，夏群随即补了一句，“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说起来夏群感觉这个神龙并不是自愿留下来守护大莽王朝的，很有可能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禁锢在这里而无法脱身。
    邱池没吭声，他脑补了夏群作为一个守护神应尽的职责。
    夏群继续道：“唯一能随意进出太庙的只有……”
    “帝王。”邱池接得很快。
    他们这些皇子到太庙进学，为期五年。五年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是要回宫的。
    那么五年后，他将……
    邱池看了一眼夏群，像下定了决心般，“我明白了。”
    夏群此前曾跟邱池提过要让他去找自己的外祖年良，邱池并不当真，毕竟他活了这么久都没人管，他早就不当自己有家人了。
    倒也是邱池误会了年良：女儿加入皇室本就不是他所愿，无非就是在普天同庆时贤妃一眼便相中了邱容，自此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挨到了选秀时，更是央着年良把她的牒子往上递。
    只是这一趟不巧，正碰上了被州官选送上来的良妃。
    贤妃的一颗少女心大概碎成了渣渣。
    .
    很快到了过年，按宗法，皇子是必须整整五年都一直呆在太庙的。却碍于有一个疼爱儿子的宠妃在皇上面前不断游说：若是无法召太子回宫，那么干脆就御驾前往太庙吧，就当作是又一次祭天。
    皇子回宫跟皇帝出行根本不是一个阵仗，虽然邱容宠爱良妃，却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恣意妄为。反复斟酌之后，邱容决定让几个皇子回宫过年，大年初八再回太庙。
    圣旨一下，可苦了邱池。好不容易被夏群养得身上多了二两肉，只怕一回宫又要掉了。
    夏群倒是巴不得邱池赶紧走。
    除却一开始他还能管得住邱池外，后来慢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邱池竟也不怕他了。虽然嘴里还是“大人大人”的叫，称呼也还是尊称，可总觉得哪里变味了。
    夏群记得自己是一直到了毕业的时候才敢跟教官称兄道弟的，哪能这么短短几个月就不虚了呢？难道是自己“没文化”的事暴露了？
    临别之时，夏群还特意把摆在自己案前的供奉拿来做了冷吃牛肉给邱池带回去当零嘴。
    可惜这个零嘴吧，最后就成了邱池的正餐，当然这是后话了。
    做冷吃牛肉的步骤复杂，用料也多，要不是担心邱池回去会被饿死，夏群才不干这种事。
    夏群本身是属于怕麻烦的类型，早前下厨也是迫不得已。让他喝营养液也是可以，就是喝久了脑子里总觉得胃里空荡荡的怪不舒服的。
    皇太子准备回宫，大家都各自忙去了，厨房几乎没什么人在用，这才让夏群钻了空子。
    守护神的供奉不能少，所以夏群这边几乎是每隔几天就要换一批供奉。
    最初神龙案前的东西老是消失，还引起了一阵恐慌。不过侍卫和太监们严防死守了好一阵子都没找到原因，他们也只当是神龙显灵了。
    不得不说，古代就是这点好。对于搞不清的事，总能用灵异事件来解释。要是搁在联邦里头，不掘地三尺才怪。
    夏群特意从牛肉中挑出了全瘦的部分，先用料酒、生姜等与牛肉共煮去味，再将牛肉捞出锅切成长条状。
    开始炸牛肉的时候，夏群还特意给周围设了禁制，以防中途有人闯入。
    在教导邱池的过程中，他也是不断在摸索自己的能力。夏群至今都搞不懂自己这些所谓的神力究竟是从何而来。按理说他没有在修炼，可神力却仿佛源源不断似的。如果说人的基本生理活动是靠摄入能量来维持，那么夏群根本没有摄入任何能量……果然怪力乱神吗？
    邱池本来就身无长物，只有一包装着少量衣物的行李。
    夏群看了看他，又看着自己手里一大包冷吃牛肉，“你有地方藏吗？”没地方藏只能少带点儿回去了。
    “有的。”邱池赶紧把那一包牛肉接过来，打开分成小包装，往身上东塞西塞。
    边藏，邱池的眼泪边簌簌地往下落，“过完年，我就回来了。您还会在这里吗？”
    “在啊。”夏群伸手，用大拇指把邱池的眼泪抹了，“我不是说过，我只能呆在这里吗？”夏群大概猜到这小子可能是因为一直没人疼，于是对自己依赖心特别重。“你过完年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邱池纠结着的脸立刻张开，眼泪也不往外渗了。
    唯有吃能止住邱池的眼泪，夏群算是看透他了。
    .
    邱池回宫也不过十几天，夏群干脆在山里头闲逛起来。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夏群初来时趴着的红瓦绿檐已经挂满了白雪。往下望去，更是宛若海市蜃楼。太庙依山而立，鳞次栉比。而他立于最高点，心中一股睥睨苍生之气油然而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生长自有其法则。
    夏群望着远处云山雾霭，在苍茫壮阔中，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在召唤他。
    如若想飞，他得变成半龙的状态。夏群只一眨眼功夫，尾巴一伸，往空中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