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夏启月和夏家,几乎是一片骂声。
倘若如今的陶萄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像上辈子那般,懦弱又平凡,那么舆论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呈现出一边倒的架势,更大的可能性,他们会说血脉其实是微不足道的,没有了良好的家室,真千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他们也许会被夏启月的美貌所吸引,说一些类似于“她抢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的混账话。
只不过没有如果。
事实就是,陶萄如今在舆论上,一呼百应。
她的强大和优秀,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维护她。
如果真的要分析,陶萄一路上的低调、面对江汉谋时的果敢,以及在学校同学们的好评,无一不是影响网友态度的原因。
*
“启月,夏叔叔真的要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给陶萄吗?”
“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和你相处得怎么样?”
“不是说她长得一般吗?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林生生问着夏启月这些问题,夏启月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生生,我不想再聊陶萄了。”
“我们聊点别的吧。”
林生生愣了一下,问:“她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对了,我们上次去看《帷幄》的时候,我记得你还特别喜欢啊。”
“你对她的印象应该不错吧?”
林生生的话无意间再次撕开了夏启月内心的伤痕。
“生生!”她声音提高了些。
“我说了我不想聊她,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夏启月低着头,头发拦住连,让林生生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好像是夏启月第一次在林生生面前展露她的怒气,林生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赶紧向夏启月道歉:“对不起,生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夏启月抬头朝林生生勉强一笑。
沉默了一会儿,林生生大概是想弥补一下自己刚刚的过失,于是便朝夏启月道:“我哥对你什么感情你一直都知道。”
“就算你再担心夏家,我们这边你也大可以放心。”
“他本该签订婚约的人不是我。”
“可他喜欢的是你。”
“而且你还是夏家人。”
夏启月沉默了良久,才朝林生生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抹笑容给林生生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就是不对。
林生生又问:“她现在在夏家么?”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陆迁一直在和我问你们家的事。”
夏启月想到不久前陆迁给她打来的电话,她记得陆迁问的是“陶萄回来了么”。
“他认识陶萄?”
“说到这个,咱们忽略了一件事,陆迁不就是学编导专业的么?”
“陶萄在编导领域很出名吧。”
夏启月手不自觉地握紧,在手心留下了几个刺目的月牙形印记。
夏启月并不知道,在她算计着周围人态度变化的时候,夏从阳让自己的秘书亲自将一堆关于夏氏财团的资料送到了陶萄手中。
*
这些天,陶萄零星收到了一些任务完成度。
一些来自夏启月,一些来自夏家的三兄弟。
天气很冷,陶萄已经换上了保暖的羽绒服。
她手边摆着一堆高高的文件夹,她只看了一点这些资料,就合上了。
陶萄会做生意,但是她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商学院的学生,锦鲤传媒考培部的建立,人员的换洗,是她一手操办的,而徐记胭脂铺如今实体店在全国各地逐渐开办起来,徐记胭脂铺当然也可以说是陶萄一手开办起来的,但是她人不在h市,公司由徐家三位帮忙盯哨,管理层吸纳了不少人才,上次陶萄过去想办法解决了产量的问题,如今徐记胭脂铺一副欣欣向荣的局面,而在这个过程中,比起经营,陶萄更多在宣传上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样的商品质量和营销方式,换了任何一个人顶替陶萄,徐记胭脂铺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电话响了起来。
是夏从阳的来电。
“喂。”陶萄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
“资料收到了吗?”夏从阳问。“收到了。”
“怎么样?”
陶萄:“看不懂。”
夏氏集团涉及的领域太杂。
东南三省的第一个连锁超市品牌就是夏氏集团建立起来的,在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夏家开始进军地产行业,十年前的夏家还不是如今的夏家,最顶峰的时候,整个东南三省地产行业盈利加起来也没有夏式地产的一半,那时夏家在东南三省的地位不可撼动,夏从阳是除了名的猛虎做派,手段雷霆,只不过后来互联网新兴产业兴起,随着经济的发展,东南三省成为了一块谁都想分一杯羹的香饽饽,五年前,中部省份的商业巨头邹氏集团进驻海市,一开始遭受了夏家猛烈的打压,可惜邹家同样是底蕴深厚的财团,邹家的家主在商场上的作风和夏从阳全然不同,他很会算计人心,尤其会笼络合作伙伴,夏家此前在东南三省一直是一家独大,在家邹氏入驻之后,场面渐渐反转。
两年之内,在东南三省迅速发展,邹家走的不是夏家的老路,他们的产业主要是电子产品,副业才是地产。
和夏家不同,邹家在地产行业,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打造的公寓基本上都是高端公寓,比如陶萄目前所住的锡山公寓,就是曾经邹家投资的地皮。
一开始夏家对此不以为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邹氏地产的名声在业内越来越响,其中一块房区的房价,在多方的炒作与推波助澜之下,一跃成为了海市地价最高的房区,自此,夏家的地产巨鳄的名头开始动摇。
这原本也没什么,地产是最稳固的资产。
夏家就算势头不如以前,然而保持原状,也足够跺一跺脚就让东南三省震一震。
然而不知为何,就在邹家上位后的不久,夏式集团的内部频频出现问题……
从来股价只涨不跌的夏式因为一连串的丑闻,股价第一次下跌。
这样的事情过一段便会发生一次。
连续过了几年,原本被夏家打压的小公司一个个在邹家的领头下飞速发展,而邹家更是在自己发展的前提下,温水煮青蛙般,一步步蚕食夏家。
如今再来看,夏家好的地皮大多都转到了邹家名下,而原本在东南三省融入市民生活的夏瑞超市,此刻也已经被邹家旗下的超市品牌所取代,很多地方的门店都濒临倒闭。
在事态已然无法寰转的时候,夏从阳才意识到了邹氏的可怕之处。
然夏家此刻四处碰壁,又因为亲身女儿在外的事情流言四起,眼看就要再一次失去人心,夏家才会在陶萄哪怕如此恶劣的态度下,也不得不对她低头,以换取她答应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承诺。
陶萄对于这些地产、超市、基金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和看天书差不多。
夏从阳对此并不惊讶。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亲自教你。”
陶萄:“不用,你给我找个老师。”
夏从阳的声音有些失望:“可以。”
夏从阳到底还是有点本事,给陶萄找的老师,是工商管理专业有名的大佬。
不知道夏从阳给这位陈姓老人许了什么好处,一开始每次来给陶萄上课的时候,这位老人看陶萄的眼神总是带着古怪的审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教授发现陶萄的学东西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这让他对陶萄刮目相看。
他不知道的是,陶萄这样的学习能力,并不是因为她的智商高于常人,或者天生领悟力优秀。
而是每次上完课或者从工作室回来,在处理完其余的事情之后,陶萄基本上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
她的状态和一开始接触编导学的时候一样,从最经典的书目看起。
陈教授每次给陶萄上课的时间是周末,一上就是一整天,除了讲基本的理论,他会提到最近商场上的很多案例,偶尔会说一说夏家的例子,对此陶萄的反应很平淡。
在上课完了之后,陶萄会自己用学到的东西,去一点点分析当今华国的一些商业现象。
她学习的效率很快,很高,因为她早在一年前的时候,就训练了自己高度的专注力,浮躁的心很容易便能沉静下来,理智地接纳知识,分析问题。
除了老师讲的管理学和市场学,两个月之内,陶萄基本上将涉足工商管理所有有关的全部基础类的书目全部读了一遍。
到了冬至那天,窗外教室外面下着很大的雪。
陈教授讲到最近某个知名企业破产的例子,不自觉说到了一点高级微观经济学的理论。
他平常上课的时候,和陶萄说的东西是综合性的,或者说是偏实战领域的,他将这些陶萄在进入公司之后可能运用到的高效率地传授给陶萄。
说到一半,陶萄忽然打断了陈教授。
她指出了陈教授的刚刚的一处口误。
陈教授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惊奇地看向陶萄:“你思维能力很快。”
陶萄道:“我只是听得比较认真。”
“看来你回家很努力。”
陶萄只是朝陈教授微笑了一下:“笨鸟先飞。”
“你父亲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夏从阳么?我知道。”陶萄不叫夏从阳父亲,而是直呼其名,这让陈教授愣了一下。
“听说夏宸和夏岐也是您教的?”陈教授点头:“我的确教过他们。”
陶萄又问:“他们也在两个月之内学完了工商管理学的所有基础课程么?”
陈教授又愣住了,下意识回应道:“没有。”
反应过来才瞪大眼睛看向陶萄,陶萄朝陈教授笑得很礼貌:“我只是随便问问。”
“请务必把我的上课情况如实告知夏从阳。”
“如果夏宸他们问起来,也不用隐瞒。”
女孩背着斜挎包,站在门口,带上了口罩,
“陈老师,下周再见。”
女孩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教授内心大为震惊,想到陶萄临走前干脆利落的模样,他脑海中回荡着几个大字——“潇洒如风”。
当初夏从阳联系他说请他教他这个亲生女儿工商管理速成课的时候,陈贤只觉得夏家果然是要倒了,夏从阳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对商业领域一窍不通的女孩身上,上课之前,陈贤也了解过这个女孩的资料,知道她在导演圈子里大放异彩,但是陈贤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如今很多商界的大人物,都曾经是他的学生,近几年,他的学生里也有不少后起之秀,他年少时与夏从阳有交情,否则哪怕是邹家的家主来了,也不一定请的动陈贤出山一对一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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