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吧。”盛景骞随口道。
    “啊？”
    “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云音赶紧摇头，跑到楼下去找厨房。
    盛家祖宅建这么多房子，原本就是打算子孙们每家一幢。每一幢房子都功能齐全，和外面的独栋别墅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提前得知盛景骞会常住，胖管家已经很贴心的购置好厨房用品和简单米面。
    即使如此，云音煮完粥再回来时已经是半夜，盛景骞早就沉沉睡去。
    云音没有办法，只得放下东西爬上床。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唤：“胭儿，胭儿，顾胭儿……”
    ****
    “胭儿……”
    盛家别墅主卧里，虞筝从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
    身侧的盛景霆倏然睁开眼，打开床头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虞筝深深吐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又梦见胭儿了。”
    盛景霆递给她一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背，最终还是问出口：“胭儿究竟是谁？”
    “我的生死搭档。”虞筝痛苦的闭上眼睛：“我真的很后悔当年在基地没有更刻苦一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只要我再快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或许我都能抓住她的手。”
    第183章 我不能哭，只能笑
    所谓生死搭档，就是要同生共死。
    对他们这个行业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生死搭档死在自己眼前，所承受的痛苦不亚于活生生斩断手足。
    盛景霆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拍拍背安慰：“这不怪你，任何人都有做不到的事，这世上也有很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不是你的错。”
    虞筝痛苦的用拳头捶打脑袋让自己清醒：“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当初说好要同生共死，我没能救胭儿，可我却还好好活着。”
    盛景霆忙捉住她的手：“你曾经说过，如果胭儿有知，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虞筝苦笑，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胭儿就那样在我眼前消失，阿湛如今还在国外出生入死，凭什么我能好好活着？我不但好好活着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时不时还要棠哥帮我收拾烂摊子。”
    “当初我们明明说好要同生共死，结果胭儿死了，阿湛和棠哥还在拼命，我却躲在这里坐享其成。甚至为了保护我，他们还要费心遮掩，连打个电话都不敢。”
    她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觉得我是个懦弱的人，胭儿死的那么惨。阿湛和棠哥还在出生入死，我凭什么躲在这里过安稳的生活？”
    “因为他们也想让你过安稳的生活。”她的心情盛景霆能理解，紧紧将小丫头抱在怀中：“胭儿毫不犹豫死在你面前是为了保护你，你的阿湛和棠哥费心遮掩，也是为了保护你。你要好好活着，才不辜负他们的苦心。”
    “我知道……”虞筝泪如雨下，呜咽的哭起来：“所以我从来不敢过得不好，我也不敢不开心。我甚至连哭都不敢，努力让自己活得不辜负任何人的期待。可是我刚刚又梦到胭儿了，又梦到她坠海之前的情形……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能抓到她的手……如果当年在基地里我不要偷懒，我是不是就能救下她的命？”
    “哪有不死人的？”
    “是啊，哪有不死人的？”虞筝泪流满面苦笑。
    在他们这个行业里，哪有不死人的？13处的牺牲率已经算低，其他部门的战斗工种几乎隔三差五非死即伤，401医院都救不回来。
    盛景霆使劲抚摸着她的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所有为你牺牲的人。”
    虞筝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也许吧，也许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睡吧。”
    盛景霆不想说太多，搂住她重新躺下。
    主卧里再次昏暗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虞筝突然又睁开眼睛：“你说这个世上真有死后的世界吗？”
    盛景霆也跟着睁眼，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长长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也许有吧。”
    “如果有死后的世界，我希望我父母能重新拥有自己的孩子。希望胭儿能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公，能如愿以偿过上贤妻良母的生活。她这一辈子，实在太苦了，比我苦，比大家都苦……”
    虞筝的语气渐渐含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她彻底睡熟，盛景霆才盯着天花板轻声重复之前的话：“哪有不死人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在眼前，也许就是我们的宿命。”
    虞筝这一觉睡得很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洗漱完毕走下楼，盛景霆正坐在沙发上看股市。
    面前的茶几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杯各种口味的奶茶，旁边还有一个九宫格鲜奶蛋糕。
    奶茶杯上挂满水珠，冰块清晰可见，很显然是她最爱的高糖加冰奶盖口味。
    “哇……”
    虞筝还在楼梯上就忍不住眼前一亮，踩着小黄鸭拖鞋跑下去，拿起一杯最爱的芒果口味咕嘟咕嘟吸了好几口。
    盛景霆随手一指：“还有蛋糕，九种口味的。”
    虞筝美美拿起一块塞进嘴巴里，发出由衷的赞叹：“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