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果真是该娶贤,有了儿媳以后,咱们大房是越发的好了。”
其实换管事并不是乔芝的意思,是裴承赫主动提出的。
她不好意思领这个功,垂首道:“是世子明察秋毫。”
“你们是夫妻,本为一体。无需谦虚。”侯夫人又笑道,“娘看你跟赫儿如今互相爱护,很是欣慰。”
对着婆母,乔芝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想起孔雀套衣的事,顺口问道,“母亲,府里做秋衣是什么时候?我可否先请针线房的人准备着,因为世子与我想做一套衣裳。”
“快了,一般也是五月开始筹备。既如此,娘就先让针线房去扶风榭一趟。”侯夫人回道。
有侯夫人亲自安排,下午乔芝回到扶风榭没多久,针线房就来了一个嬷嬷两个针线媳妇。
侯府的针线房共有两个嬷嬷、六个绣娘、两个制衣娘子,十人撑起全府公中份例的制衣活计。
尽管每季的新衣都要提前一季筹备,针线房仍然是忙忙碌碌的、不得空闲。
今日得侯夫人下令前往世子院为世子爷夫妇制秋衣,掌管针线房的季妈妈便挑了两个技艺最为纯熟的针线媳妇一道前往。
当初针线房二月前来扶风榭为世子做夏衣时,世子夫人还未进门。如今五月里,世子院内已然多有变化。
进了院门后,一侧的廊架上移植了花开正艳的紫藤。
紫藤生机勃勃,看上去仿佛是在此处生长了多年似的。然而只不过才刚过了三个月,想必这紫藤花的移植没少费心思。
能令世子院在短短时间内这么急着移植花的原因,除了是为了世子夫人,旁的不做他想。
三人走过紫藤花,穿过湖榭假山,来到正院。
正院中摆着许多盆精心养育的二月青牡丹,寻常稀少珍贵的牡丹品种,在院子中就像寻常易得的物件似的。
若说不是世子给少夫人摆的,谁信呐?少夫人没进门之前,这院里可没见摆这些花花草草的。
针线房的人不禁在心中想,若说谁命好,少夫人是决计排得上号的。不仅高嫁,还得世子这般疼宠,更不用说侯夫人也将她看作亲生女儿一般,带在身边教她、给她长脸。
这样想着,三人的态度就越发恭敬了。
少夫人的丫鬟禀报后,三人跟着丫鬟进到正房里屋中室,行完礼后才敢微微抬眼看向少夫人。
这三人中,仅有季妈妈在少夫人刚进门时见过她,如今再看,只觉得美人丰腴了一分后气质愈发矜贵雍容,令人舍不得挪眼。
“这位想必就是针线房管事季妈妈了。”乔芝主动打招呼道,“来人,给季妈妈与两位娘子搬座来,再上些茶、点、果子。”
坐下后,季妈妈问道:“不知少夫人想做什么样的秋衣,我们带了些上好的料子来,给您过目挑选。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奴定然帮您办到。”
随着季妈妈的话,一名绣娘将范料册子双手递到乔芝面前的炕桌上,并伺候在一边,等待回乔芝的话。
早有准备的乔芝拿出自己画的两只孔雀加纹样的绣样递给绣娘,解释道:“是想做两身素净一些的衣裳,一套是我的,一套是世子的。这是我画的绣样图,地上的蓝孔雀绣在我的衣裳上,树上的白孔雀绣在世子的衣裳上。”
那绣娘接过看了看,夸赞道:“早就听闻少夫人是女工好手,这绣样画得也是精妙绝伦。”然后将绣样递给季妈妈看。
乔芝含笑,翻着各式布料看了看,说道:“世子的外衫可以选用鸦青色,能衬他的那个白孔雀的绣花。料子的话就选绮、绫、缎这一类素面绣花好看的、典雅些的料子。另一只蓝孔雀颜色艳丽,布料颜色就选用灰、浅堇色这类包容性强的,料子与世子的一致就可。”
她有主见,针线房的人自然遵照着来挑就好。
最后定了这两身绣孔雀的套衣都用古香缎做不满绣的素衣,然后又按照份例另外一人定了两身别种样式的秋装。
乔芝的尺寸用了新量的,裴承赫还是按照从前做旧衣的尺寸。
针线房的人走时,乔芝让彤兰相送,还一人给包了二两银花生的重赏。
做绣娘是个耗眼睛的青春活计,这些绣娘也就靠着高月钱、高赏银做个十几年。
乔芝知道其中的艰辛,所以打赏起来毫不手软。再说她如今有裴承赫三五不时地送银子送银票,这点钱完全不在话下。
原本在想绣娘难为的乔芝,没绕过两个回合,心思又飘到裴承赫身上去了。
想起裴承赫和钱,乔芝就想到从前到现在,裴承赫一直致力于带她打叶子牌,以赢她的铜板为乐。
可他给她的钱,明明够好几车一贯钱了。却还是乐此不疲地带她打叶子牌,并且不让着她。
这天裴承赫回来,乔芝迎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世子为什么不让着我?”
裴承赫一头雾水,立即接话道:“当然让着你,什么都让着你。”
然后拉着人进屋里坐下,摸了摸乔芝的手,“何事惹芝芝生气了?说出来为夫改。”
乔芝骄矜地抽回手,心道确实他什么都让着她,可就是打叶子牌不让着她。若不骗裴承赫起誓,乔芝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让她赢。
“世子真的会让着我?”乔芝偏头看向一边,微微抬着下巴道,“那世子请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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