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僻静之地,裴承赫又取出香囊来看,还凑在鼻子前嗅了嗅。
虽然他知道芝芝也没多心悦自己,但说芝芝跟别人有私情,他是不信的。即使那个人是第一才子修祁,裴承赫仍然觉得芝芝还是心悦他的可能性多一点,毕竟他认为没人能再比他对夫人更好了。
不过这种自信的时间太短,仅仅只持续到了裴承赫再次见到乔芝时。
彼时,乔芝与她的闺友正站在人群中围看文人斗画。
而正在画牡丹的人中,恰恰就有修祁。
裴承赫怎么就忘记了,乔芝喜欢读书写字绘画这一类的文人雅事呢?
他心生不妙,赶忙走到乔芝身旁,没话找话道:“夫人,你怎在此处?”
乔芝同段听云一同看向他,只因他那声“夫人”太过刻意。
不过此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乔芝向他介绍道:“世子,这就是我与你提过的闺中好友,杨大夫之妻,段夫人。”
裴承赫同段听云互相见过礼后,乔芝才回答裴承赫的问题,“世子,我们在这看斗画呢,你瞧瞧,可真热闹。”
那可不热闹?第一才子亲自下场作画,是多久都没有过的事了。
裴承赫阴恻恻地看向修祁,捉到了修祁刚刚收回看向他们这一方的目光。裴承赫心中立即警铃大作。
此时周围十人说话里有七人都是在谈论修祁,夸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清风霁月、才貌双绝。
裴承赫心想,我百步穿杨、武艺高强、掷果潘郎,哪里不比他强?
心中较起劲来,裴承赫默默看向乔芝,见她虽没在看自己,但也没在看修祁,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裴承赫来时,斗画都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没过多久,场中作画的人纷纷停笔,等墨干后,才掀了纸举起来展示给场外手拿花枝的评判人。
心中存了事的修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眼将他的画提起来。
修祁作的画,自然是无人能及的。众人感叹过后,场外拿了花的纷纷将花放到他的身前的桌案上,或是直接投掷给了他。
见到修祁画的牡丹,裴承赫的脸色比大厨房灶上的锅底还要黑。
因为修祁画的牡丹是二月青。
在场众多夫人小姐,大概不超过三个人簪的是二月青,有一位瞧着是谁家老夫人、有一位小姑娘还不到十岁,第三人就是裴承赫的夫人乔芝。
那么多牡丹品种,修祁不画,偏偏选了他夫人头上的二月青?
裴承赫想起魏仲澜同他说的话,难道魏仲澜说的是真的?
不对,就算有香囊作物证,也没可能是芝芝送给修祁的,芝芝绝不可能是行为不端的人。反倒是修祁,并非没有倾慕芝芝的可能。
且修祁这人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偷走芝芝的香囊以解单相思,再被魏仲澜扭曲事实来挑拨他,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真相。
裴承赫越想越愤慨。
“芝芝,你的花要投给谁?”一旁的段听云问起乔芝。她们两人方才取的花还没送出去。
乔芝长了眼睛,自然知道该怎么选,她回答道:“修会元画得最好,投给他吧。”
“不许!”裴承赫快速反驳。
乔芝和段听云纳闷地看向裴承赫,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了,裴承赫换上一副笑,对乔芝说:“我夫人手里的花,自然要送给我。芝芝,你就当弃权了吧。”
不远处一直以余光看向乔芝一方的修祁见裴承赫拿走了佳人手中的花,原本就昏暗的心情愈发黯然了。
这两日,修祁每夜都会梦见那短短的一场回眸。
今日一见佳人,更是鬼使神差地画了她头上簪的二月青。修祁心知自己荒唐,竟对仅见过一面的妇人魂牵梦萦。
十几年的礼教令他唾弃自己,可是又无法抑制被她吸引。
此时见到裴世子同佳人有说有笑,修祁的心中一半悔一半妒,是难以言喻且难以自控的复杂。
另一头,裴承赫被激起了十二分的斗志。他捻着从乔芝手里取过来的花,同她说道:“芝芝,斗画没意思,待会儿有斗茶,我去参加,你来给我送花,好不好?”
乔芝见过裴承赫点茶,知道他手法像模像样的。听他要去参与斗茶,顿时来了兴致,“好啊,世子争取夺得头名。”
既要赢给乔芝看,证明自己的实力,裴承赫一刻也等不得,立即带着乔芝等人往斗茶处去。
修祁放下宣纸,踩着一地的花,也跟了上去。
他的友人追上他,见他往斗茶处走,十分疑惑道:“修祁,你今日是怎么了?舍得去斗画了不说,还要去斗茶?”
“嗯。”修祁淡淡应道。
“那今日在场的人可真是有眼福了!”友人感慨道。
围着看斗画的人们见修祁往斗茶处去,也纷纷呼朋引伴地跟着去了。
待参与斗茶的人都就位,广阔的场地中霎时就热闹了起来。
“今天刮的什么风?第一才子和第一纨绔同时参与斗茶?”
“裴世子?修会元?他们都去斗茶了?稀奇!真稀奇!”
裴承赫与修祁,平时完全是两个圈子的人。少有场合能齐聚,也少有场合会碰头相争,今日乍然听闻这两人一同参加斗茶,且据传都是点茶的高手,这如何令人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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