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裴承赫陷入了思考,两人就没再怎么交谈。
众人回到扶风榭,看院的丫鬟见主子回来了,上前对乔芝禀报道:“禀少夫人,方才二公子夫人何氏前来拜访您。知道您不在院中,便先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乔芝颔首道,又吩咐,”彤兰,你去二公子院里给何娘子传句话,请她未时中再来。”
早上在金玉苑因为给裴承赫做鞋的事众人议论了几句,何氏立即就来扶风榭拜访,乔芝估计不是寻常事,何氏应当是有求而来。
此时已近巳时中,离用午膳不远,见何氏便只能挪到下午空闲时间长时了。
回了正房后,乔芝先将曾妈妈与满月这段时间的吃住安排好,然后命人取了笔墨纸砚,同曾妈妈二人先将喜宴流程与涉及的事务整理出来写在册子上。
裴承赫见乔芝有事忙,下午还要见裴承德的夫人,只好离远些,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等到午膳时,两人才又重新聚到一处。
裴承赫从来不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时不时就要跟乔芝说上几句话。他问她:“何氏来的突然,不知她是有什么事?”
“大致是因为早上做鞋的事。”乔芝告诉他,“我瞧见二公子与何娘子似乎因为这事有些微妙。”
“为什么?”裴承赫很不解。
要回答裴承赫的问题所说的话令乔芝不是很好意思,她垂眼看着自己的碗筷,慢慢说道:“世子你当时那般夸赞我,二公子听了恐怕会心生比较,若何氏正好不善手作,岂不是会令她难堪……”
裴承赫不解,皱眉道:“这有什么?若承德与何氏因此事不快,有问题的也是承德,不是他夫人。”
“人与人本就不同,何苦拿来相较?再者就算自己夫人不及旁人,也应该念着夫人的好,而不是不好。”
“不然,若你与承德那般想,我还不及承德身有功名呢。你可会觉得我不如他?”
乔芝轻笑,摇了摇头,“世子虽无功名,但骑马射箭好,想来是从武之人。与二公子不可同比。”
“正是如此。”裴承赫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到乔芝碗中,“我只是因着运道好,才娶了你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夫人。你放心,若你有别处不擅长的,我也只会记着你的好。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乔芝也取了干净勺子给裴承赫舀了一勺烩干贝,然后细嚼起裴承赫给她夹的菜。
“既然何氏来寻你,你就见见她。下午我出门去斗蝈蝈。”裴承赫交代起他的行踪,又补充一句,“下午回来同你用膳。”
“好。”乔芝没有异议地应道。
裴承赫方才问乔芝,他比起裴承德如何,其实心里还略有些紧张。
见乔芝的观点同他不谋而合,便能放心了。
他又发觉,每回他出门玩乐,乔芝都是一副不慌不急半点不操心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不在意他寻欢或作乐,还是很能接受他们纨绔子弟的日常。
裴承赫一想到事,就要问清楚,不然憋在心中不舒服。于是他又巴巴问起:“芝芝,你怎不担心我出去玩乐?”
乔芝楞神,抬头看他,奇怪道:“世子这等身份,在外应该不会受欺负吧?”
“不是……”裴承赫换个说法,“你不担心我玩物丧志?”也不担心他留恋花丛?
他这样问,乔芝才懂了他的意思。
裴承赫问的事,在乔芝心里想的是她没权过问,且他若真存了心,她管了也无用。但是她却不能这样答他。
“我相信世子心中有数。”乔芝微笑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裴承赫听到前五个字就已经飘了,乐呵呵接着用膳了。
用完膳后,裴承赫小歇了片刻,就带着几个拎着蝈蝈小笼子的小厮出了门。
乔芝盘算着喜宴的事,打着络子静候何氏到来。
未时中一到,何氏果然准时到访。
乔芝派人将她迎进中室接待,唤人上了茶点果子。
何氏同乔芝见了礼后,眼睛望着乔芝放在一旁的络子,有些怯怯地说道:“少夫人真是手巧,这络子的花样看着真复杂,可否借我看看?”
这络子才打了个头,还看不出打的是什么花样,也并不复杂,不知道何氏何出此言。但何氏要看,乔芝自然无异,便将络子递给了何氏。
起了个头的络子,只不过是打了花结、缠了几道的几根湖水淡青色的绦绳。
何氏双手拿在手中反复看着,说是看络子,不如说是有个物件拿在手里看,好免得慌张。
她缓缓摸着乔芝打的小花结,似喃语一般说道:“少夫人会女红、会做鞋,还会打络子,可真令人羡慕。”
乔芝回道:“我从前听闻弟妹颇有才情。诸司使大人府中三位女儿并称三小诗君,很会吟诗作对。这才是真正令人羡慕之事,我这些小手艺,如何能与这样的才情想比?”
“可成了亲,再多才情又有何用?”何氏小声嚅嗫着。
乔芝从何氏的只言片语,能大概想见二公子裴承德同何氏的相处了。
她说才情在婚后无用,说明裴承德与夫人在二人相处时并不注重关心对方。明明裴承德是学文之人,夫人也是才女,如果好生相处,平日以诗文培养感情,怎么也能是一对佳偶。
何氏又小声说道:“我不擅女红,夫君平时穿的里衣袜子,都是小通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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