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并不敢出声。
“押他去宗人府,司律你跟着去,将朕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给宗人令听。”皇帝声音沉静,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听着毫无转圜余地。
他将十八子佛珠手串重新戴回手上,眼神冷漠地望向匍匐在足边的宁王。
“皇兄?!”宁王惊恐地揪住了皇帝的锦袍,半信半疑,依旧当挑断手筋的话是一句顽笑话,“皇兄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喝了酒!我错了皇兄!你别吓唬我!”
“堵住他的嘴。”
司徒意哪里还敢违抗圣令,他确定了皇帝的心意。只不过是带去宗人府,又不用他亲自行刑,司徒意没有手下留情,钳制住了宁王将人往外拖。
宁王面露惊骇,此刻他才真正慌张起来,睁大了双眸向皇帝求饶,“皇兄!我真的错了!皇兄!你别吓臣弟!皇兄!臣弟真的喝了酒!臣弟给贤妃娘娘赔个不是!”
司徒意麻利地堵住宁王的嘴,将他求饶的话生生地塞了回去。
等宁王被带下去,殿里头只时语冰和皇帝两人了,侍卫们将这座寝殿围得死死的。
时语冰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皇帝发落宁王,看着宁王被押了出去,听他哀嚎着恳求着,而后再也没了声音。
到她了,往往最后一个发落的人,刑法更重。挑断手筋?那她往后再也抚不了琴。
她惊出冷汗来,比起前头遭宁王凌、辱强迫她时的愤怒和痛苦,这会儿是深入骨髓的惊骇和绝望。
皇帝抬眸看她,眼神里聚集着浓稠化不开的幽深。
在她十七年的人生岁月里,从未有过比此刻更接近死亡毁灭的时候。她无声地落着眼泪,静静等候发落。
冰凉的手覆上了她垂在裙侧里的左手,萧叙慢条斯理拉近她。
手腕上戴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衬得手腕白若凝脂,手上那被勒出的红痕也显得愈加刺眼。
“陛下别挑我的手筋!”她腿软得不成了,跪倒在皇帝跟前。不论是宫女还是亲王,生死不过只在于他一念之间,她也不例外。他权力滔天,心狠手辣,实在是个太可怕的人。
从前勾引皇帝时的一小聪明这会儿全数用不上了,她咬了咬唇,仰望的眼神里尽是哀求,她哽咽道,“臣妾真的没有勾引宁王。”
手腕还被皇帝握着,她身上胡乱披着皇帝的衣袍,袖口落在手肘处,露出细瘦的一节手臂,哭的身子颤抖,真真可怜。
萧叙静静地看着她,神色辨不出喜怒,面庞像是玉雕而成的天神之相,威严肃然,如冰如霜。
他信不信她的话?
该是信的吧。可他明知道她的清白的,也会重重发落的,老狐狸就是这样的人,这是他处置她的绝佳时机。
“你为何会觉得朕要挑了你的手筋?”萧叙轻问,神色疑惑。
她眼眸里盛着泪水,再次澄清,还是方才那句话,“臣妾真的没有勾引宁王。”
答非所问,可恰恰是她这样的态度,像一只无形的手穿过他的胸膛,在心间轻拧了那么一下,有那么瞬间叫他疼得睚眦欲裂。
他从未体会过,也不知这是什么感觉,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你是朕的女人,遭人欺负了,若朕反而惩罚你,那朕成什么人了?”萧叙幽幽问道。
第46章 你心里是怎么想朕的?
所以他不会罚她?时语冰从字里行间里品咂出皇帝的意思,“陛下真的不罚臣妾?”
皇帝额间一突,顺势转换了语气,“你觉得朕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君王?”
“可是、”
“可是什么?”萧叙追问,手上更攥着她不放了,“爱妃今日将话说清楚了,你心里是怎么想朕的?朕是那等颠倒是非黑白之人么?”
时语冰抹了抹眼泪,“可是当日你明知道夕儿是无辜的,还......”
她这会儿三魂四魄都还未归位,他说自己公正,不会颠倒是非黑白,她脑子里就浮现了夕儿那事,顺口就说了出来驳他的话。
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她从前在教坊是多机灵聪明一人儿呀,怎么这生死攸关竟犯了糊涂!
萧叙哂笑一声,轻薄纱衣下胸膛起伏,刀刻般尖瘦的下颚绷紧,“你不提此事,朕还想不起来了。是朕的过错,不该处死夕儿。”
时语冰跪在他跟前,肠子都悔青了。萧叙的话还未说完,他倾身过来,如同神明纡尊降贵垂怜世人。
被攥了许久的手腕终于得了自由,萧叙转而捏住了她下颌,将话补全了,“当日就该处死了你,也没有今日这回事了。”
幼弟宁王周全着,还能陪他狩猎游乐,若真挑了手筋成了废人,回过头皇室宗亲怕是要来问,皇帝有些心烦,他为了这个女人弄残了亲兄弟,偏偏她还不领他的情。
这会儿头脑清醒了,理智想想自己方才的决定,是公正没错,却并非一个帝王的所为。
她只不过是刑部李义献上的女人,过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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