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可惜了,涮羊肉剩下好多呢。”陆雨昭轻轻出声。
顾昀耷下眼睑,似是而非嗯了声。
不刻,他猛地站起来,“我得去找陈相公讲句话。”
陆雨昭顿了顿。
和岁微将铜锅子搬回自家小厨房里,回想起来顾昀疾步匆匆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雨昭思虑再三,对岁微讲,“不行,我过去瞧瞧。”
陈相公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听仆从说顾昀也往那里去了。陆雨昭赶过去时,正听到一些悉悉窣窣的争执。
“我掉进湖里的时候,沉入水里的前一刻,我看到了你从岸边经过。”顾昀哂笑着说,“我和你对视了一眼,你视而不见,低着头步伐匆匆就走了。”
掉进湖里?落水?
在讲陈相公方才说的顾昀儿时落水的事?
陆雨昭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外。
“可笑,哈哈哈,真可笑。”顾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嗓音陡扬,“你在说我见死不救?”
“你想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他哼声拂袖离去,脚步声将近,和门外的陆雨昭撞了个正着。
顾晖眉梢微扬,和陆雨昭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地走了。
不刻,室内想起陈相公的念叨,“哎,这两兄弟怎么吵起架来了呢?吵什么吵?回来!”
陆雨昭踏进屋子里,呐呐,“他走了。”
榻上坐着陈相公和老太太,老太太扶着额,陈相公是一副对两兄弟为何起争执不明所以的模样。
他嘴里嘀咕着,“小阿昀多亏了小官家啊,是会水的官家把小阿昀捞起来的啊……他好像格外喜欢小阿昀,扎进水里亲自把小阿昀救起来的。”
老太太揉着额头笑而不语。
陆雨昭眨了眨眼,觉得她今天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她见气氛奇怪,费尽脑汁只想着说些什么缓解氛围,顾昀走过来说:“回去吧。”
欸?换作不明所以的陆雨昭被顾昀扯走。
有些事情,越是想遮掩,越是欲盖弥彰,越是介意,越是介意就不去触碰,就永远在那里,死结不会解开。
陆雨昭有点捋不清陈相公为何从以一个牵扯宁王一族的宫廷秘辛,跳到那个听证过一段时日青年早逝的太后和朝堂谋逆叛乱案,然后又莫名其妙到顾昀一次落水事件上……
除非说,有某一方面的原因,一个隐形的、不定时的炸弹埋在那里。
落水是偶然,还说人为?
炸弹是什么?
陆雨昭不由自主偏过头,悄悄看向了顾昀。
“你和大哥两个人怎么起了争执?”路上,陆雨昭开口问。
顾昀脚步微顿。
他轻轻笑了下,“有点过节。”
“有……点吗?”陆雨昭早就觉得这两个人没表面的和气。
表面兄弟,互相在拼命憋着和忍着什么,可以说互相看不对眼的存在。
所以顾昀养成了这样一种轻佻又无所谓的性格,在他父亲和兄长面前像个刺头。
“那应该叫有很多点?”顾昀哼声笑道。
“……”陆雨昭默,“你真幽默。”
“谢谢。”顾昀回。
陆雨昭绷起脸,“别和我插科打诨。”
“……”顾昀唇角的弧度缓缓耷拉下来。
他半敛下眼帘,似在思虑些什么。
当年太子即位,成为官家之后,我不再随从伴读。顾昀眯起眼睛陷入回想,“那时候朝堂之上暗流汹涌,正在闹叛乱一案,太后清剿臣子,宫里气压沉沉,人人自危。”
“官家病倒,某一天他召我进宫陪他讲话解压,当夜从他的寝殿离去时,我在僻静的水阁被人悄无声息推进了湖中。推我的人是从前东宫伴读之时,一个天天送我出宫的掌灯内官。”
顾昀云淡风轻地说,“那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他推我入湖中,看着不会游泳的我在水中拼命呼喊求救,拍了拍手,面不改色地提灯离去……我就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去了……我以为我快死了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兄长……”
在他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以为他抓住了一丝希望……
在水里挣扎着,费力地朝兄长的方向挥起一只手,向他的方向发出呼喊……
“兄长他屏着呼吸一直躲在暗处的灌木丛中,死死捂着嘴巴……听到我的呼救,他瞪大眼睛,脸色惨白……”
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欲站起身,双脚又似灌了铅一般一动不动。
啪嗒,冰冷的湖水灌进嘴里,一颗透明气泡破碎。
就像他最后抓住的一丝希望破灭。
“他选择偏过了头,和那个送我回家的掌灯内官一样,掠过灌木丛,惊恐匆匆地跑开了。”
兄长啊,兄长……
就这样头也不回地,抛弃了我。
抛弃了他的弟弟,头也不回。
顾昀彻底沉入水底的那一刻在想,他就这么希望自己去死吗?
我要死了吧,就如他所愿吧。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反正他是个累赘。
哥哥,兄长……我把完整的顾家还给你了。
第72章 姜豉与水晶脍 立冬吃肉冻
月色如水淙淙, 浇在窗外的庭院地上。
夜浓如墨,外头的梆子声阵阵,此时已过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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