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打算晚上再送回去给楚源。
楚捷欲言又止,还想从他二哥的最里面扒拉出来楚捷的具体地址,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外面,熟悉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老二,老三,在不,妈给你们送点儿东西吃!”
是楚老太。
楚捷和楚越的视线同时向前看,就见楚老太手里面拎着一大块的熏猪肉,满脸慈祥,笑容将脸上的褶子全部都暴露无遗。
楚老太的声音还特别的慈祥,在楚捷的印象里,他妈这个语气,貌似只和他大哥说过话,对他们,都是粗声粗气的。
年少的时候,楚捷还眼泪汪汪的指责过楚老太偏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忘了。本身性格就大大咧咧,又有着二哥的疼爱,楚捷长大之后就不在乎那点子疼爱了。
不过,现在听来,倒是怪渗人的。
别人什么感受他们兄弟俩不知道,但是只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捷觉得,这掉下来的鸡皮疙瘩,估计都能炒盘菜了。
楚老太无暇关注两个儿子的眉来眼去,只固执的将自己手里面的肉塞到楚越的手上:“赶紧收着,这是妈昨天晚上做了好久的,你们记得早点吃完。”
楚家从前又楚越做工,家里的公分也是满满当当的,自然就分得了较大的一块儿。楚老太看楚进两口子现在心里还有点儿不顺,只分了自己两个孙子一点点,留下来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就直接给另外两个孩子送来了。
楚越仔细的看了一眼,这熏肉色泽虽然黑黢黢的,但是十分油亮,闻上去也有一股子淡淡的烟熏香气,并不难闻,一看就是用心制作的。可以想象,这肉被洗干切成片,混着素菜炒香,绝对不会难吃。
虽是如此,楚越还是连连将手往后退。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想找个体面的话拒绝了楚老太。
却没想,站在他身边的楚捷却是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妈,你给我们送肉来干啥,我们自己的还吃不完呢。”
语气抱怨,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说这话有多欠揍。
楚越和楚捷是一个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是啊。”
说话间就将昨天杨彩秋放好的一篮子的鸡蛋递到了楚老太太的手上:“这个您也拿回去吧。”
话落,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我知道您这是为什么,您放心,该给的,我和楚捷,我们两个一点都不会少。但是,都分家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多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楚越的态度很明确,只尽我该尽的义务,其他的,要什么都没有了。
楚老太太知道,自己将楚越赶出家门后他或许是有了怨言,再也不肯和从前一样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
分家之后的楚越,性格刚强了,也能立的起来了。
楚老太在村里面侵淫了一辈子,自然能看的出来,这个大儿子,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吃硬的。再说,她从前糊涂,相信那个所谓大师的话,也做了许多对不起二儿子的事情。
虽然这个大师已经因为勒索被关进了局子里面,楚老太一想到他依旧是恨得压根痒痒。
她认为,自己家能到如今的这副田地,全都是那个大师的错,非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骗她,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和其他的两个儿子都离心,连半点指望都没有。
楚老太一向会装模作样,这么想着,浑浊的老眼已经布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只是还没有形成水珠落下来。
她开始打感情牌:“老二,老三,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也不想想,当年饥荒,我和你爸是怎么饿着肚子让你们吃饱的!还有老二,你小时候生病,家里面拿出来所有的积蓄给你瞧病,还有你,老三,你念书念到这么大,我哪儿亏了你,学费生活费,一样都不少!”
越说,楚老太的腰板挺的越直。仿佛因为有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她对楚越和楚捷的那些不好的,压榨的,偏心的事情,全部都能一笔勾销。
楚越微微勾了勾唇角。
楚老太以为他内心松动了,想要再接再厉,接着诉苦。
哪成想,楚越打断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当年饥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饥荒,家里面的所有野菜根还有树叶都是我捡回来的,我记得,那个时候,妈你好像将大头,全都分给了大哥,剩下的是你们,然后才轮的上我。”
那时候楚捷还在吃奶,楚越理所当然的将他忽略掉了。
楚老太太的神色立马变得慌张了起来。
她以为,小孩子的记性没有那么好的。
楚越接着说:“还有啊,我记得那次生病,如果不是爷爷非要救我,你们,好像是盼着我死来着。”
“为什么,都是父母的孩子,我就那么不招你们待见?连同一一,你也看不惯?”
这都是藏在原主记忆最深的角落的东西,是他究其一生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母亲对待他要比其他孩子都更加苛刻,为什么他的父母无时无刻都在盼着他赶紧死去,为什么他不能得到父母的偏宠,哪怕一点点。
所以,他拼命地,努力的干活儿,为家里付出了太多,甚至于整个家的一半都是他一个人用瘦弱的身躯扛起来的。
但是,他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依旧是父母眼里面可有可无的,不愿看见的存在。
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一个讨水喝的假大师,杜撰随口说出的,一些搬弄是非的话。
紧紧因为这么可笑的一个原因,他远离了本来属于他的所有优待。
楚越只是替原主感到不值得,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疼,这可能也是原主对母亲的眼泪的反应吧。
楚捷在一边都听愣了。
楚老太张张嘴,到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张吵遍全村,无人能敌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根本发挥作用。
楚老太匆匆忙忙的放下手里面的东西,轻声道:“那个,东西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说着,越走越远。
本来还振振有词,结果被楚越反击的,没有一丝丝还手的力气。
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楚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大麻烦不吵架就打发走了。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不是他不想吵架闹事儿,而是身为儿子,和自己的亲妈吵架,有天然的劣势,很容易收到抨击啊!
楚捷还停留在楚越方才的话中,听着也眼泪汪汪的,看着楚越,眼睛里面写满了怜悯。
“呜呜呜,二哥,你小时候真的好惨啊!呜呜呜,这么一比,我觉得我都算幸福了...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很疼你...”
他还没有哭诉完,楚越就已经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淡定的从他的身边绕开:“起一边儿哭去,别挡道。”
打开门,他带着一个小的手提包准备去上班,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诶,对了,把那肉和鸡蛋今天都送回去。收起你那哭哭咧咧的脸,怎么连楚源都不如!”
说着,翻了个白眼儿,潇潇洒洒的走了。
真是的,从前也没发现楚捷这么爱哭啊,一定是这几天楚源来了将他给带的。两个人真的是,互相学习,但是谁也不学好。
边走着,楚越边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而留在院子里面的楚捷则是当场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投入进去的感情还有刚才流的眼泪,好像,留了个寂寞。
他二哥,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伤心呢!
眼泪怎么全跑到他的眼睛里来了。
他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二哥去上班了,但是家里的活儿,依旧得他来干啊!
与此同时,远在御书房正在捧着一碟子芸豆卷吃的楚源,则大大的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刚刚塞进嘴巴里面的芸豆卷,又不小心的都喷了出来。
一整个书桌都是楚源的杰作。
只是,打了喷嚏的楚源只是象征性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里默默腹诽:不知道谁在骂他。
然后,丝毫不顾及被他搞得脏兮兮的桌子,继续愉快的吃他的芸豆卷。
直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镇北王开口:“皇上,臣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55章 、偶遇
楚源的动作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毫不在意的往嘴巴里面塞手中还剩下的那半块芸豆卷。
边嚼着,声音呜噜呜噜的说道:“什么事情啊?你刚才说啥了,我吃东西呢,没注意。”
说着,楚源眨巴眨巴他真诚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镇北王。
镇北王满脸黑线,简直不想理这个皇帝了。
什么人啊,他叭叭叭在这边叨叨个没完没了,敢情到人家嘴里只是一句:“我没听你能再说一遍吗?”
镇北王耐着性子又重复也一遍。
然后,之间楚源继续揉了揉耳朵,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王叔,朕刚才走神了,你再说一遍吧!”
镇北王:......
忽然有一种想把这小子掐死的冲动。
最可恨的是,他还不能不说!
就愁人!
镇北王觉得,自己从前的判断似乎有些不正确,这个小皇帝看起来,比那个老的还要难搞一些。
虽然已经是一方王侯,但是镇北王还是王爷,与楚源还是有着君臣之别的。
闻言,他站起身来,冲楚源拱手道:“臣刚才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便又让楚源给无情的打断了:“哎呀,王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么总要提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儿!王叔,你也别说了,明天再说,先尝尝这芸豆卷,挺不错的!”
镇北王一脸无语,仿佛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陈金河进来给楚源换点心的时候,看见镇北王,只觉得,镇北王的脸色都已经绿了。
他装出一幅端庄沉稳的样子,将楚源刚刚点名要吃的西瓜露给端了过来。
垂着眼神一板一眼的说道:“皇上,太后那边有请,您看您”
楚源咕咚咕咚两口将西瓜露灌下去,一脸歉然的看着镇北王:“哎呀,王叔,不好意思,改天再陪您,我先走了。”
说着,将镇北王一个人晾在了御书房。
慈宁宫内,傅太后端着茶杯浅浅的咂了一口:“怎么样,你父皇让你做的,你都做到了吗?”
楚源骄傲的点点头:“做到啦!我成功的把他的脸气绿了!”
这是楚越的主意。
他深知镇北王的性子,若是情绪平和的时候,一半都会思维十分的缜密,做事让人抓不到把柄,若是被激怒了,才会隐约露出些马脚来。
御书房和我穿七零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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