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哭了?”她恍惚地抬起手指,擦向眼下,待看到沾在指尖的泪珠,喃喃一句,“怎么哭了”
正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碗盆碰撞声,还有燃气灶滋滋的点火声。
苏雾茫然地流着泪,掀开被褥,赤着脚下了床。
她打开了卧室的门,踩在干净的木地板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到了客厅中。
客厅的窗正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晃动,飘窗上的绿萝覆着水汽,像是被刚刚浇过。
“丫头起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正茫然地看着,身后厨房中,忽然探出一个人,朝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苏雾回头,脸上的泪水顷刻间不停地滚下来,她几乎小跑着,扑进了她的怀中,“妈!”
魏老师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汤勺,见她就这么扑进自己溅着油渍的围裙上,急忙道:“哎呀脏脏脏,这是咋了,做噩梦了?”
苏雾趴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哽咽道:“妈,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魏老师将手里的锅盖汤勺放在一边,又歪着身子将燃气灶上的火熄了,才将苏雾从怀里拉出来。
“不记得是好事呀,管他做了什么梦,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多大人儿了,”魏老师嫌弃着,却从桌旁抽出纸巾,轻轻擦在苏雾脸上,待给她擦净眼泪后,她将苏雾推进了洗手间,“你快洗洗这一身油污吧,等洗好了出来吃早餐哦,今儿早上妈给你炖燕窝吃!”
魏老师说着,将刷牙杯子塞进了苏雾手中,还帮她挤上了牙膏。
苏雾看着她的动作,一时破涕为笑:“妈你干嘛呀,为什么要挤牙膏,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哎呦嗐,三岁小孩儿都没你能哭。”魏老师拍了她一把,笑着给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安静下来,外面传来魏老师欢快的哼曲儿声。
苏雾举起牙刷,慢慢开始刷牙。
镜子里的人还红着眼睛,苏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抬手搓了搓脸。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我可能是睡迷糊了”于是她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可能就是忘了一场梦吧”
阳嘉十五年四月初九,追元皇后病逝于立后大典当日。
大宁人人唏嘘,叹之一生姻缘起伏,末了却未得善终,实乃让人惋惜。
追元皇后病逝后,新帝独守长明灯,于百日后,回归朝堂。
同年,新帝推新政,革旧纲,清余党,一年之后,大宁内乱彻底平息,百姓生活欣欣向荣,大宁内外整肃,海晏河清。
阳嘉十六年,承安殿。
赵长宴一身玄纹龙衣,坐在书案之后,垂眸看着眼前的策文。
殿中很安静,宫灯燃在一旁,他看完一份策文,长指挑起放在一旁,再垂眸看向另一份。
他坐得端正,身姿如玉,白皙昳丽的容色没什么表情,显得疏淡又冷。
礼部尚书站在下方,将呼吸放得轻不可闻,恭顺地等着赵长宴御批。
放在赵长宴面前的是今年殿试选出的十卷,一甲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会由他选出。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赵长宴将所有的策文御批完了。
礼部尚书急忙上前,恭声问道:“皇上,今年这批考生资质上乘者多,不知三鼎甲您作何”
“朕已选出,”赵长宴从策文中挑出三份,递给了礼部尚书,“明日召鼎元入承安殿,朕要亲自见一见。”
“微臣遵旨。”礼部尚书急忙应声,待接过赵长宴手中的试卷,看到为首卷上的姓名时,不由赞道,“皇上远见卓识,这谢隐当得起鼎元一名,您有所不知,此人年少有为,众考官们均被他的才学折服”
鼎元就是状元,礼部尚书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这位今年的状元郎,直到赵长宴眉心微蹙,他才急忙闭了嘴,快步退了下去。
第二日,承安殿中,站了一位年轻人。
是位十八岁的及冠青年,身形瘦长挺拔,生得一张极其俊朗的脸,赵长宴走进来时,青年人那双澄澈而安静的眼睛垂下,朝他十分恭敬地行礼。
“草民谢隐,见过皇上。”
赵长宴停在他的身边,淡淡应了一声。
谢隐便垂眸,直起身子,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年纪轻轻,已是一副温和持重的模样。
赵长宴看了他片刻,问道:“想担任何职?”
谢隐一怔。自古被皇上钦点状元后,都是皇上直赐官职,他没想到赵长宴会这样问。
谢隐微一迟疑,拱手道:“草民听从皇上吩咐。”
赵长宴轻轻一笑,凤眸深谙着,情绪莫名。
谢隐毕竟年纪小,见他这般笑,顿时有些局促地看他一眼。
赵长宴对上他澄澈的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下去吧。”
谢隐忐忑着,朝他行了一礼,垂首退了下去。
从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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