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闷,本王四处走走。”七贤王答了那小厮一句,目光不离乔臻臻的笑靥,“只是不知怎地就走岔了路,走到这边来了。”
“王爷,外头风大,您穿得少,可别冻着了!”
小厮搁下灯笼,将手肘里搭着的斗篷抖开,披在七贤王肩上。
这是一件白狐里子红底织金灵鹫纹锦的斗篷,金翠辉煌、灿若云霞,披在七贤王身上,更显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匹。
七贤王随口敷衍了那小厮一句,问乔臻臻道:“乔姑娘可还需要再折些梅花?你指给我看,我可代为效劳。”
听七贤王这般说来,乔臻臻脸上又是一热,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看那月下寒梅。
认真地瞧了些许时候,乔臻臻这才指了几处梅枝,请七贤王相助。
七贤王照着乔臻臻所言,将那几枝梅花一一折下,交予乔臻臻。
两人之间鲜有言语,却莫名融洽。
待七贤王折了最后一支梅花,乔家二爷乔元山快步从月门那边走了出来,远远地看到七贤王同乔臻臻二人站在一块儿,穿的都是大红的披衣,冰天雪地里的一对佳偶也似,不由得一愣。
乔元山忙走上前来,先同七贤王行了个礼,这才转头看向乔臻臻道:“小妹,你怎在此处?!”
乔臻臻指了指尔桐手里拢着的那一大把红梅,答道:“我在这儿赏梅呢。原本想折几支回去插瓶,无奈梅树长得太高了够不着。可巧王爷路过,施以援手,这才折得了这几枝。”
乔元山应了乔臻臻一声,又转去邀请七贤王:“王爷,父亲命人烫了新酒上来。外头天气寒冷,王爷又穿得这少,还是同下官回席上去喝口热酒暖暖身子罢。”
七贤王略一颔首,也不动身,只目光皎皎地看着乔臻臻,问她:“乔姑娘可还要我代劳折梅?”
乔臻臻笑吟吟地向七贤王福了一福身,道:“这许多已经足够了,多谢王爷今日出手相助。”
看到乔臻臻眉眼含笑,七贤王也徐徐地笑了起来:“如此便好。今日就此告辞。”
“恭送王爷。”
乔臻臻郑重行礼。
言语完毕,七贤王同乔元山前后远去了。
乔臻臻目送他二人离开了后花园,一时间有些乏了,便叫了尔桐,主仆二人回屋去。
洗手更衣后,乔臻臻命尔桐拿了几个白瓷美人肩来,修剪梅花插瓶。
尔桐就忙前忙后地给乔臻臻递剪子,收拾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解闷。
不知怎地聊到了今晚上在后花园里的际遇,尔桐想着七贤王的模样,不由赞道:“这个七王爷可真真是个风流人物。这般的好样貌好气度,我还是头一会儿见到!可把咱们乔家两位爷和段家姑爷给比下去了!”
乔臻臻没接尔桐的话,手里执着一支梅花怔怔地出伸,好一会儿过去才有些懊恼地说道:“方才也是我疏忽了。王爷助我乔家良多,我却未能恭恭敬敬地向他道声谢,着实不应该。”
尔桐笑吟吟地答乔臻臻道:“无妨,下次见到的时候小姐您再谢过他便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
乔臻臻轻叹道。
待这几支梅花都收拾好,乔臻臻又安排了丫鬟明日一早送往母亲和两位嫂嫂处,这才命人浓熏绣被,预备歇下。
就在乔臻臻解衣躺下之时,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奇怪!”
——七贤王和我今日是头一回见面,他如何得知我是乔家姑娘?!
————
诚然,乔臻臻很是稀奇七贤王如何将自己和两位嫂嫂区分开来,一眼认出自己就是乔家姑娘的,然则家里的床榻太过舒适,且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未得好眠,不稍片刻便坠入了梦中。
素来无梦的乔臻臻这天夜里做了个梦。
梦里好大的雪,扯絮一般,纷纷扬扬地下。
雪幕尽头,有一红衣人立于红梅树下。斗篷上的织金灵鹫纹锦金光闪动,灿然生辉。
乔臻臻正注目时,那人缓缓转身,露出明月一般的面容。
是他!
乔臻臻心儿一颤,那人眉眼舒展,春风也似地笑了。
“臻臻。”
————
一夜好梦。
乔臻臻醒来后回想起昨天夜里做的这个梦,总是有些恍惚。
乔夫人看到女儿好似心神不宁一般,便问了句:“嫣然,怎地了?可是昨夜未得安寝?”
乔臻臻回过神来,对乔夫人微微一笑,摇头道:“女儿昨夜睡得很好,阿娘且安心。”
乔夫人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番,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信了。
乔臻臻陪同母亲用过了早膳,又伺候了她洗漱,母女俩来到明间里喝茶聊天。
乔臻臻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问了乔夫人:“母亲,我以前可曾同七贤王见过?”
乔夫人瞥了女儿一眼,反问:“嫣然何故有此一问?”
“昨儿七贤王不是来咱家了么,所以我对他有些好奇。”
乔臻臻半真半假地答乔夫人道。
想来是昨夜的事情乔元山瞒下来了,乔夫人未曾得知,倒也没怀疑女儿的回答。凝眸沉思片刻,乔夫人道:“七贤王素来独来独往,最是不爱结党营私。所以早前我们侯府同他也没甚来往,你爹和他也不过是朝堂上的点头之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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