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刻还威风得不行,这会儿就变得跟兔儿似的,白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只在低头看到雪姝两只手上的红痕时白茯就笑不出来了,她没好气地看了雪姝一眼,边走到一旁把帕子用热水打湿边说:
“你啊,既是要找人说话,就不能事先跟奴婢说做好准备么?原就是怕疼的人,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痛得还不是你自己?”
雪姝揉了揉被痛酸的鼻头,走过去让白茯给她热敷,嘿嘿两声笑得没心没肺。
“那我这不也是临时起意么,你觉得昨晚的那些事我还有心思想别的么?”
闻言,白茯下意识朝外间看了一眼,继而压低了声音。
“你还说,奴婢现在几乎天天都在被你吓,你都还没跟奴婢说昨晚你是怎么跟王爷一块儿回来的,不是去宛贵人那了么?”
在这之前,白茯还从没见过夙珝晚上来长禧宫。
在她的认知里,昨天白天昭王来长禧宫并与她家主子同床共枕已是惊世骇俗了,却是没想到夜晚竟然也来她家公主这。
她家公主这清誉究竟该如何摆放?
说起“王爷”二字,雪姝没出息的脸热了,知道白茯心里可能在想什么,她瘪嘴剜了她一眼。
“你想什么呢?”她说,“阿珝是正人君子,岂是那等小人能比的,赶紧地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她倒是想他能做点什么,可是人家……
啊呸!
天呐,她在想什么?!这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能想的么?!
“还阿……”
白茯想调侃她对夙珝的称呼,然话到嘴边马上意识到这两个字不是能随便从他们口中出来的,就立马转了话头。
“是奴婢龌龊吗?”
白茯反问。
“白日里的事且不说,大晚上的,有哪个正人君子会随意进出女子闺房?便是王爷真未对你做什么,单看这事儿就是不合适的。”
她也不是说两位主子的不是,只她是完全站在她家公主这边,为她想的。
她不了解昭王,只听说了很多有关他在战场上的和往年在京城的事,她对昭王只有畏惧,但既然她家公主喜欢,她自然不会多嘴多舌。
只她不放心的一点就是,昭王乃人中龙凤,放眼整个大贤就没有能与之相比的人。
那般完美强大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宠她家主子的?而那位爷的宠,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放在他们大贤,伴君是伴虎,昭王更是比虎还来得让人畏惧。
白茯不敢想,就她家公主这样的性子,有朝一日会不会触怒那比虎还凶狠千万倍的男人,届时又会被如何对待?
“哎呀,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雪姝不以为然,甩了甩刚热敷过的手说。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规矩礼节,要是可以的话这些东西早在她这不复存在了,关键是现实不允许她这样儿。
她自然知道从规矩上来说她跟他现在的关系和相处来说是要不得的,但若真在乎那么多,那她跟他从一开始就是违背人伦道德的。
说她不要脸也好,不知羞耻也罢,她就是喜欢他,想让他亲近,她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为何要在意那么多?
再者,好不容易心上人触手可及,他亦不在乎她能否生育,这样的幸福摆在眼前,她若不自己追求,难道还能指望别人?
因为她的自卑和胆小,她已经错过一辈子了,这辈子她不想重蹈覆辙。
“奴婢当然清楚,”白茯将帕子拧干暂时搭在架子上,边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公主,”外面的声音打断了白茯的话,抬头看去,新来的馨月正站外间门前。
白茯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走了出去,“什么事?”
馨月朝她福了福身,道:“雯萱姑姑来了,说是有事见公主,正在外厅候着呢。”
“雯萱姑姑?”白茯看向从里面出来的雪姝。
雪姝摆摆手示意馨月退下,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边往外走边道:“我还当过会儿才来呢,没想到这么快。”
白茯紧跟过去。
小会儿后,主仆二人前后来到正厅,雪姝笑得一脸明媚,“姑姑早上好。”
“好什么好,”雯萱一看到她立马站起来走了过来,随即看了看屋内的人以眼神示意雪姝让他们退下。
雪姝知道她要说什么,侧首示意白茯将屋里的人都带下去。
门一关,雪姝明知故问:“姑姑要跟我说什么?”
“亏你还笑得出来,”雯萱一把抓住她的手,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后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延春宫的事。”
雪姝拉着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着。
“那么大动静,宫外人估计都知道了,宫里应该没人不晓得吧?姑姑是为这事来的?”
雯萱看她一脸风轻云淡,不禁在心底佩服起这丫头的定力来,不过却也不得不说:“那倒不是。”
延春宫走水,光是灭火就灭了整整三个时辰,这会儿那边方才处理得差不多。
就昨晚那场火,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宫里又何需她来说。
雪姝捧着热茶喝了一口,佯装不明,“那姑姑这大早上的是为了什么而来?”
说起这个,雯萱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在又确定了一下紧闭的门后将声音压到最低,“宛贵人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她就知道……
雪姝暗笑,面上目讶异,“什么?宛贵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雯萱目不转睛盯着她,却是未看出什么异样来。
“你真不知道?”雯萱问。
雪姝将杯子放下,秀眉紧蹙不甚理解,“姑姑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知道?还能是我杀死她的?”
“嘘!”雯萱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雪姝拿开她的手,神情带着一丝不悦,“姑姑的意思不就是这样么?不若如此,做什么一定要问我知不知道?”
雯萱看她带上了怒意,心头顿时不是滋味,“不是我怀疑你,而是……”
没等她说完,雪姝便开口打断了。
“我跟宛贵人无冤无仇,我能对她有什么心思?在姑姑眼里,难道我就是那草菅人命的女恶人么?”
说着,雪姝微微红了眼眶,随即看了哀怨地看了一眼雯萱后将脸侧到一边使性子。
“我哪是这个意思,”雯萱握住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我话都没说完,你做什么跟我急。”
雪姝甩开她的手,“是我跟你急吗?姑姑以为我看不出你刚才看我时那怀疑的眼神吗?”
被看穿心思的雯萱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随即她一声无奈叹气。
“是,我承认方才是怀疑了你,不过那不也是听了些别人的话么,怨我怨我,怨我不相信你,对不住,错怪你了。”
闻言,雪姝扭过头来看她,吸了吸鼻子沉默,须臾后问:“别人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雯萱想起来的目的。
于是她说:“倒也也没那么直接,不过,意思反正是那个意思。”
雪姝:“怎么说?”
雯萱看她的确不知情,便也没再废话,言简意赅地将自己所听到的事儿都跟她说了。
和雪姝想得相差无几。
宛贵人是在一炷香之前被发现的,事情还没传到刚去上朝的夙承勋耳朵里,但在后宫已经引起不小的骚动,本来是要传到太后那去的,让雯萱暂时给拦了下来。
雯萱之所以会将消息拦下来长禧宫问雪姝,原因无他,只因追究起宛贵人和翠玲的死因时有人说翠玲在白日里有来过长禧宫。
长禧宫跟玲珑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地方,宛贵人的贴身宫女为何会来?
更重要的是,有人在那之前见过宛贵人跟雪姝在园子里发生过一点儿事。
两件事一联系,即使雪姝有留下东西证明宛贵人的死因,但还是不难让人将她与宛贵人的死联系到一起。
第181章 担心,我杀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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