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丫头……”
秦婉如死死捏着绢子,咬牙逼自己不去看夙承勋手里的那幅画,不去在意夙承勋脸上的柔情,意图来提别的事转移夙承勋的注意力。
可惜夙承勋现在心里眼里全是画中人,压根无心她说什么,只随意“嗯”了一声。
秦婉如恨得就差咬碎一口牙了,着实气不过,她心思一转,道:“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当心些好,这幅画……”
提起画,夙承勋顿时有心思了,侧首看向她,“这画怎么了?”
秦婉如作出一副谨慎样看了一眼画,说:“那丫头早不把画送来晚不送来,这才从昭王府回来就送画来了,臣妾是担心这画有问题。”
嫉恨淑妃是一回事,秦婉如心里实则也顾及这一点的。
“有问题?”夙承勋拿着画挑眉。
“是,”秦婉如瞥了一眼说,“淑妃走了这么些年,按理说这画早坏了才是,臣妾是怕有人故意造假,在这画上动了手脚。”
比如这画上的墨里藏着毒或者其他什么药物。
夙承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色的唇抿瞬时间抿成一条线,再看手里画的时候神情比方才冷了一些。
秦婉如在心底得意一笑,心说一个死人也配跟她在这斗,结果才这么想,就听男人说:“不会的。”
秦婉如当时就愣了,不解地看着他。
夙承勋勾唇,眼中柔情再现,还将画往秦婉如这边拿了拿示意她看。
“玉儿颈子上有颗小红痣,一般看不出来,可你瞧,便是领子都遮了大半了,还是能看得清,这还是朕让人加上的。”
说起曾经心爱的人,夙承勋整个人都柔和了,与先前审视雪姝比起来可以说判若两人。
“再者,”他说,“这画一看就有些年陈了,玉儿的裙子这都泛黄了。”
边说,夙承勋便用指尖去触碰画中人的脸,就像在爱抚着她本人,又像在通过画回忆当时的场景。
玉儿玉儿玉儿!
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至今念念不忘!
秦婉如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男人脸上的柔情宛如一把把刀子狠狠捅进她的心脏,嫉妒的火几乎险些她的双眼。
好在她及时收住,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勾起一抹笑,说:“那许是臣妾多心了。”
夙承勋没回她,便只看着画,秦婉如着实看不下去了,她担心自己再在这看着,保不准会忍不住。
于是她起身,“皇上若是无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闻言,夙承勋眸子都没抬一下,只摆了摆手,“去吧。”
秦婉如忿忿,福了福身后头也不回地憋着一肚子火走出屋。
她刚跨出门槛,就听男人在后面喊了李楷的名字,李楷进去后就听到他说:“找人把这画给朕裱起来。”
秦婉如脚下一顿面色铁青,每踩一步都好像把地板当淑妃了。
出了永和宫,秦婉如冷冷地问道:“东西都送过去了?”
林嬷嬷紧跟其侧,“是,都送过去了。”
秦婉如闻言冷笑,细长的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明日让章晋松去长禧宫给那丫头把把脉。”
呵,不是喜欢借着风寒装柔弱么,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成全了她!
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好起来,跟她那淑贱人娘一样!
……
“怎么了公主?”
这边,回长禧宫的路上,走着走着白茯见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便忍不住问道。
雪姝蹙眉,有那么一阵,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寒意,这感觉就跟昨晚她被惊醒一样,但却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会儿感觉又没那种感觉了。
想想无果,雪姝继续往回走。
回到长禧宫屏退了陈嬷嬷,雪姝当即换下身上的衣服,并让白茯把秦婉如给的那些衣裳跟首饰全都拿出来单独腾了个箱子装起来。
白茯不解,“好不容易才给的,公主怎么又给压箱底了?”
要知道他们先前一个季度都拿不到一件新衣裳,就她家主子早上去永寿宫穿的那套,还是她十四岁的。
雪姝已经窝到了床上,“她给的,我可无福消受,或许可以说,这后宫的好些人都没这么福气。”
白茯听了抬头看向她,起初不太明白,却在看到自家主子冲她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后恍然大悟。
“好吧,”白茯也不敢再碰那些东西了。
两年前的梁贵人就是平日穿的衣裳里被人下了药才导致流产的,而且听说那药的药性极慢,等到胎儿五个月大的时候才有反应。
梁贵人就因为这个去了,最后听说那胎儿还是个男胎。
“对了公主,”白茯将东西都收到一个箱子里放置外间净了手后进来说,“晚上的腊八宴去吗?”
“腊八宴?”到底还是不舒服,雪姝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白茯来到跟前,“对,今天是腊八节,公主估计都不记得了吧。”
腊八啊……
雪姝在心里琢磨。
她是腊月初三重生到他身上的,第二天替他去上了朝,第三天睡死了一天,接下来的一天多两天时间也是在噩梦里过的,昨儿个刚醒就折腾着回来了。
算算时间今天的确初八。
“不去了,”雪姝思考了小会儿说,“风寒本就没好,早上又穿得薄,若是有人来找,你便这么说,说我头疼,去不了。”
估计也没有人来请她参宴。
腊八宴每到腊八节都会办,无非便是她那皇帝爹跟朝着大臣聚在一起,顺便把他后宫的那些女人喊一块外加皇子公主,叫来钦天监的人请来喇嘛僧人诵经后将粥分下去。
这腊八粥就叫“福寿粥”、“福德粥”、和“佛粥”,传说喝了这种粥以后,就可以得到佛祖的保佑。
按理说信佛的太后应该出席这宴会,但奈何老人家虽信佛却不喜宫宴。
上辈子的今天晚上,老人家自己在她永寿宫的小厨房亲手做了腊八粥,再自己诵经自己喝。
夙锦儿被罚去不了,夙馨玉断腿也去不了。
这两人不去她去了也没意思,何况上辈子在宴会上也没发生什么,那人也没去,她去了也……
她可不是因为他没去才不去的啊,是因为夙锦儿她们不去才觉得没意思的。
白茯看她脸色看起来着实还是有些不好,便也没说什么,应下后就给她盖好被子让其睡觉。
“等等,”雪姝想起刚才在路上那股不好的感觉,到底还是没忍住叫住了白茯。
白茯转身,“怎么了?”
雪姝面色不自在,咬了咬唇示意白茯凑过来“你……你去找一下兴事房的郑公公,问他能差人去打听那谁的消息不。”
兴事房是管理宫内事务及礼节的地方,算是宫里比较重要的一个地方。
郑公公跟喜贵公公年龄相当,是那的副统管太监,之前跟奶嬷嬷关系好,据说还是看着那人长大的,跟十年前就从宫里出去的喜贵公公关系极好。
她先前听说的很多有关那个人的事都是偷偷从郑公公那知道的。
她不知道昨晚跟刚才那感觉是什么,但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虽然……虽然她已经决定不要再跟他有关系了,但出于良心,做人的基本良心!她还是稍微管一下他的安危问题吧。
不然万一这回他又跟上辈子那样中了别人的招……
啊呸!夙雪姝,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是说不管他跟哪个女人生娃了吗?!
白茯瞧着自家主子时而羞涩时而气愤的样子瞬间就明白她说的“那谁”是谁了。
虽说不清楚昨天在昭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白茯看她这样看着似乎没多大伤害,多少也放心了些。
于是便故意不说,装作一脸不解,“那谁是谁?公主不说清楚,奴婢该怎么跟郑管事说?”
雪姝听她这话还以为她真不知道,结果一抬眼就瞅见她那一脸的揶揄,顿时臊得一脸红。
“你找打!”她抓着枕头就往白茯身上塞,为了不被外面听到,不得不压着声音。
第58章 那谁,你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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