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若寒拿帕子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道,祖父知道能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的人,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兴许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等着我们一家上告呢。何况父亲已然不在了,只知道是中毒,却也依然没有证据能指向谁,就算上禀又有何用?不过是打草惊蛇,等着人家把我们的路都堵死罢了。
对于可能害你父亲的人,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虽然当日承奕告知卿如许尤希桡之死的内情,可眼下她总不能无凭无据地说些什么,而且她也得试探一下尤若寒,看看他们家里人对此事到底知道些什么。
尤若寒吸了吸鼻子,道,祖父心中有数。虽然他不肯说是谁,但单看父亲走后朝中的局势,也不难猜测可能是谁做的了。
生于长安官宦人家的子女,又有谁是真的不通世事呢?
姐姐,我想来想去,也不想让我爹爹就这样白白被人害了。尤若寒拉着卿如许的手,道,姐姐查办过那么多的案子,现在又执掌大理寺少卿一职,姐姐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找到他们害我父亲的证据。
尤若寒的诉求与卿如许所想倒是不谋而合。
卿如许道,你要知道,即便今日我们握有实据,眼下也未必真的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尤若寒明白卿如许言下之意,毕竟害她尤家之人,过于位高权重。
那姐姐的意思也是,这仇这恨,我们也只能忍了么?尤若寒说着,又要哭了起来。
卿如许忙止住她,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她抬手替尤若寒擦了擦眼泪,我们既是要做这难成之事,也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单是你父亲这一条,还不足以制敌。
姐姐的意思是......一箭并不能致命,需以万箭齐发?
卿如许点了点头,若只是为了一个位子,定然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猜测,你父亲手上应该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才逼得他们不得不挺而走险。
所以.......如若我们能找到更多对方的把柄,就可以反击他们。
不错。你且多想想你父亲可有什么记录事件、或藏东西的习惯,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尤若寒理清了眼下可以做的事,目光坚毅了起来,好。我想一想。我祖父在朝这么多年,也许他也知道些什么。
她两手握住卿如许的手,眼中闪着感恩与钦佩的光芒,道,姐姐,我真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你。父亲走了以后,我就总觉得害怕,想到我也不能为他鸣冤,我就夜夜难眠。可有姐姐你帮我,我现在心里踏实多了。
阿争方才盯梢完林幕羽,此时一进门,就看见尤若寒拉着卿如许,眼含热泪的样子。他直觉她们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于是他又二话不说往外走。
卿如许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唤道,阿争?你做什么?
阿争的一只脚已经到了门外,此时有点尴尬,便摸摸脑袋,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在外面跑了许久,饿了吧?你过来尝尝这个。我方才替你试过了,你肯定喜欢这个,里面是你最喜欢的枣泥馅儿。卿如许从一旁的糕点盒子里取出一块兔子图样的点心,递给阿争。
阿争忙拿手擦了擦衣裳,笑着接过糕点,谢谢姑娘。
今天没料到起了风,还让你在外头到处跑,可冻着了?
没有,姑娘。
喝点热茶吧。卿如许说着,倒了热茶,亲手递到阿争手里。
尤若寒在一旁看了半天,见阿争吃完东西又出门去了,她惊奇道,姐姐,你怎么对一个下人都这么好?
他不是下人。听得这个称呼,卿如许神情有些严肃,他是我弟弟。
尤若寒早就听闻过卿如许是孤女,明白她说的弟弟是情同姐弟的意思。但见卿如许如此维护阿争,她也道,既然是姐姐的弟弟,那以后也是我的弟弟。他喜欢吃枣泥,我让小厨房多做些给他带着回去吃。
卿如许笑道,我本就是借花献佛,你不怪我擅自做主已经很好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以后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你可不要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就好。
两个姑娘聚在一起,总是能有许多话说。俩人这又手拉着手,说说笑笑了好半天。
离开尤府后,卿如许才顾上跟阿争说上正事,今日查着什么了么?
阿争往车厢里放下一笼糕点,回忆了一下,道,林公子今日上午忙完公务后,就去了锁烟楼,在那儿待了一下午,见太阳快落山了才回去。
锁烟楼?卿如许愣了愣,脸色不太好看,他去那儿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我看他也就是在里面一个人坐着,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什么也不干,就站在窗边,也不知在想什么.......姑娘,锁烟楼有什么问题吗?我看那儿也不过只是一个茶馆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情春雨锁烟楼
是.......没什么问题。卿如许矢口否认道。
锁烟楼确实只是一家茶馆,已经开了十多年了,平常茶馆里人不多,非常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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