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奕连忙停下来去扶她,见她轻咬着唇角,似是忍痛。
伤哪儿了?
卿如许揉着脚腕,咬牙道:没事,快走吧。
她被承奕搀扶起身,继续同他向前跑去。
脚上传来阵阵痛楚,直往心口钻。卿如许咬牙忍着,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观察四周的动静上。
这么一段路,突然感觉无比漫长。
她心里只能盼着
不要被追上,不要被追上。
可,世事总与愿违。
在那儿!
田野边儿突然出现了一名蒙面人,坐在马上朝他们的方向一指。
话音一落,又见另外四名蒙面人也从后面策马走了出来。总共无名蒙面人便朝着卿如许与承奕的方向策马奔来。
承奕与卿如许只能用尽全力狂奔。
人声渐近,承奕察觉到旁边有一处高地,便突然扯着卿如许改了方向,向南边跑去。
去那儿!他简短喝道。
南边有一片高粱地,高粱生得粗壮挺拔,在这毫无遮掩的田野地里,却成了一块能遮掩行踪、拖延时间的宝地。
身后的追兵也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便连忙在马上朝他们挽弓射箭,欲在他们钻进高粱地前留下他们。
箭矢划破旷野,直直向两人飞去,那两人的背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卿如许只觉脚踝一阵剧痛,她眼看着那一株株火红的高粱就在眼前,人却不由自主地向地上摔了过去。
原本崴了的脚踝,又伤了第二次。
卿如许摔倒之际,只想着不拖累承奕,便挣脱开承奕的手,又顺势推了承奕一把。
承奕就着这一推,人已经到了高粱地的边缘。只消一步,就可以隐没在高粱地中,寻得庇护。
箭矢铮铮,扎入两人身侧的土地上。
承奕回过头去,见女子在地上滚了两滚,才止住摔势。而半空中,铺天盖地的箭矢却正向她射去!
卿如许想躲,可脚踝的剧痛让她整条腿都失去了控制。
她只好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本能地抬手去挡
一阵天旋地转后,卿如许睁开眼,见承奕扑了过来,带着她在地上滚了一滚,堪堪地躲开箭矢。她被承奕护在身下,毫发无伤。
可承奕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背上被射中了一支箭,白色的箭羽在风中轻轻抖动。
承奕只是忍痛闷哼了一声,他知道此刻是危急存亡之时,耽搁不得,也不顾疼痛,立刻爬起身来,揽抱着卿如许,就把她拖进高粱地中。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密林中。
背后的追兵这才收了弓弩,
卿如许拖着伤腿,行走已是不便。她抬头看去,见承奕的伤是在左后肩,羽箭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刺穿了一朵血花。
而他此时头上凝着汗,脸色苍白。
依然没到松懈的时候。
俩人不发一语,一边听着四面八方的声响,小心地往前走。
身后有细碎的摩擦高粱杆的声响。追兵想来也已经弃了马,也进高粱地搜寻了。
可这高粱地也不知道有多大,又能帮他们躲到几时。
俩人走了一阵儿,忽然听得身侧一阵草木折断的声音
俩人连忙止步,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卿如许下意识地去摸靴里藏着的匕首。
却见声音的方向,有一团小白影子疾跑过去。
竟是一只.......小兔子。
卿如许松了口气,回过头去,见承奕也一脸土色,也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堂堂皇子,竟然被一只兔子吓成这样,卿如许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承奕看着她,愣了愣。
她居然笑了?
他们俩人这一下午的亡命奔途,如今也仍未从困境中解脱,四周仍然危机暗伏。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承奕皱了皱眉。
卿如许见他又是一脸嫌恶她的表情,她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拍他,指了指他背上的羽箭,唇语道:先把箭折断吧。
箭矢太长,这高粱又密,确实耽误行走。他便蹲身下来,让卿如许折箭。
卿如许下手飞快,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抬手就使劲儿一折。
这一折,扯动了伤口,承奕又是闷哼一声,搭在膝上的手立刻攥紧了自己的衣衫。
待眼前的金星褪去,承奕站起身来,却朝卿如许看了一眼。
那眼神实在不怎么好看。
卿如许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瞧,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是嫌她下手狠了点儿。
得,皇子病就犯了。
皇子就是皇子,承奕再不得宠,也是锦衣玉食被惯着长大的。承奕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个苦。
可这拔箭讲究的就是快很准,她若拖泥带水,反而会更疼。何况现在又不是在宫里,给王爷们看个病,当大夫的还得求着哄着。
卿如许默默地撇撇嘴。
折了箭,俩人继续相互搀扶着彼此,往前头走去。
所幸这高粱地一块连着一块,俩人左拐右拐,避开脚步声,绕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走出了高粱地。
见得不远处房屋林立,却并无烟火气。应是一片废弃的村舍。
村舍无人,对两个逃亡的人而言,自然没多大帮助,也只能是短暂地有个遮掩行踪的过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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