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双眼通红。
裴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抱着她红色的礼服裙摆,冷清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她。
裴紫鸢微笑着喊了一声:“爸、小黎。”
松开时曜的手上前。
就在她快走到面前的时候,裴黎突然后退。
裴紫鸢微愣,抬眸看去,就对上他漆黑的瞳仁。
她上前一步,裴黎就退后一步。
裴清看在眼里,不解的同时,出声打破了两姐弟这诡异的相处模式,有些激动的上前握住裴紫鸢的双手,轻拍她的手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越说,眼眶越红。
看得裴紫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爸,让您担心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裴紫鸢鼻子有些酸。
看向裴黎,只见他除了盯着她看,什么也不说,裴紫鸢的鼻子更酸了,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闷闷的很不好受。
她的弟弟那么聪明,必然是猜到了点什么。
裴清看着裴紫鸢,又回头看了眼那边没人理会的方雅,迟疑问:“鸢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点争执,她推我下楼,自己却失足跟着摔下来。我运气比较好,时曜在二十层开了个房间休息,又刚好站在阳台上透气,就顺手将我救下了。”
那么惊心动魄的事,她竟说得如此平静!
裴清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很闷很难受,也很心疼。
刚好站在阳台上透气?顺手救下的?
他不管时曜为什么那么刚好,他只是无比庆幸有这个刚好。
从高楼坠下,哪是想接住就能接住的?
顺手?说得太轻了。
那必然也是一番九死一生的场景。
看向时曜,裴清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非常沉重的“谢谢”。
“我和鸢鸢是男女朋友,裴叔叔不用对我如此见外。”
目光幽幽的望向裴紫鸢。
接住她那刻,他就已经明白她为什么会让他订下那个房间一个星期,但再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一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开。
不是在责怪她,而是在自责。
如果她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完好落在他的阳台上;如果他不是刚好站在阳台上透气……
会有什么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察觉她是要以身设局?
他明明都知道她打算在宴会上做点什么了,为什么就不多动脑想一想她要做什么又会怎么做?
如果深想细想了,未必发现不了。
“……所以,是时曜你刚好站在阳台上,就那么一伸手接住了坠楼的裴大小姐?我的天,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左皓惊呼,却是喊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时曜淡淡觑他一眼,没应。
是裴紫鸢接话:“并非一伸手就接住,高空坠下,哪那么容易就接住的?我从小和武术老师习过些武,有点身手,身上又惯常带着一把防身的匕首,关键时刻扯掉碍事的裙摆,再用匕首借力,让下落的速度减慢,时哥哥又刚好站在阳台上,见状跳上阳台围栏,费了些力才接住我的。”
看一眼裴黎手里抱着的裙摆,略带感慨的说:“说来,也幸得我将这身礼服做了两种设计,不然想要轻松扯掉累赘还真不容易。如果没有将裙摆这个累赘扯掉,我纵有些身手又有匕首在身,怕是都无济于事。”
众人唏嘘。
唯有裴黎,看了看裴紫鸢身上的短款礼服,再看看自己手里抱着的裙摆,垂眸没说话。
有几个脑子比较活络的人,此时也沉默了。
他们不信会有这么多巧合。
可,事实胜于雄辩。
除了这个说法,他们想不到其他解释,总不会是裴紫鸢故意坠楼再演这出戏的吧?
那可是拿命在赌啊,他们并不认为裴紫鸢有这么不怕死。
站在人群中的裴梓豪看着裴紫鸢,心中的忌惮更甚,也更加不甘心。
别人不信裴紫鸢敢以命设局,他信!
因为这是裴紫鸢刚才在电梯里亲口说的!
自以为算计了裴紫鸢,没想到到头来,是他们被裴紫鸢算计了!
没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救护车没什么用,方雅已经当场死亡,裴紫鸢又没有受伤。只是相关人员都被警车带走,裴家一众人除了晕过去的谢嫣,都在其中。
在几人被带走的时候,休息室里的龚琳醒了。
砸了好久的门都没人理会,直到两个小时后,警方封锁案发现场发现休息室的门被反锁,这个才让酒店将门打开把她放出来。
龚琳出来,得知宴会上发生的事,当场吓傻了。
两人同时坠楼,一人完好无损,一人当场死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死亡的人是方雅!而裴紫鸢就是那个一同坠楼却完好无损的人!
裴紫鸢才和她说,她知道裴梓豪和方雅做的事,方雅就死了!
想到自己曾得罪裴紫鸢,龚琳就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她不得罪也得罪了,等这件事过去,裴紫鸢说不定会反过来对付她!
她很害怕,就嚷嚷着是裴紫鸢将她打晕关在这里的,还嚷嚷着方雅的死和裴紫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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