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遥关上门,回头看着自己的公寓,窗帘厚重,密不通风,像个严防死守、生怕被外人看见的铁盒子。与其说这里是他的家,倒更像一个不定期居住的酒店。
他走到床边,将紧闭的窗帘悄悄拉开一道缝隙。市中心的天空是朦胧的深灰色,霓虹灯彻夜不息,夺取了属于星星的光辉。
在这一瞬间,宣遥突然怀念起那座天文台,怀念起他从未见过的真实星空。
十一月伊始,距离宣遥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多,童烁一已经为生日应援而忙碌了起来。
生日应援是前几年才传到中国的产物,是指在“爱豆”生日期间,粉丝为庆生而自发组织的各项活动。最基本的应援方式是承包LED大屏和公共领域的广告牌,小到公交站牌,大到纽约时代广场,都被各位流量明星占领过。公益捐款也是常见的方式,粉丝以偶像的名义向各类公益组织捐款,既宣传了偶像的名字,也造福了社会。
只是随着这几年应援产业的迅速发展,各种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应援方式都被采用过了,无论是北京水立方、上海外滩、广州小蛮腰,各类一线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都曾被烙印上一群年轻艺人的名字。每一次惊人的应援成就,都会给下一年的粉丝带来更大的压力。
要怎么样才能让应援做到别树一帜、卓然超群呢?
童烁一想破了脑袋,终于从蔺晨那里得到了灵感。
星星。她想要为宣遥买下一颗星星。
“买星星命名权?”听说了童烁一的想法后,蔺晨挑了挑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你别小瞧我,我特地在国外的网站买的呢!”童烁一得意地昂起下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显摆道,“你看,我还有证书呢!”
打开包装盒,先入眼的是一张黑底烫金的信封,信封内装着一张设计简明高级、印满英文的证书,上面记录了童烁一所买下的行星的名称,并标注了该星所处的恒星指数、星群、赤经和赤纬 等具体数据——乍一看,真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蔺晨将证书翻来覆去地瞧了一遍,信封内外都不放过。两分钟后,他指着包装盒右下角一行不起眼的小字,问:“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吗?”
童烁一摇了摇头:“这都是英文,我看它备考四六级?”
天文学的很多专著都没有中文译本,英语水平对本专业学生而言也十分重要。蔺晨翻了个白眼,轻轻松松地翻译了一遍:“你所购买的星星名字不被任何官方机构、政府组织和个人承认,本公司也不对其法律效益付任何责任。”
“啥意思?”她呆了。
“意思就是——你这个傻子又被骗了。”
星星命名权、NASA登机牌和英国庄园,并列饭圈最常见的三大骗局,浪漫却又虚假。
蔺晨敲了敲她的额头,从专业人士的角度解释道:“小行星是目前各类天体中唯一可以根据发现者意愿进行提名,并经国际组织审核批准从而得到国际公认的天体。但这个命名权是不能进行商业购买的。”
童烁一不死心地问:“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搞到命名权吗?”
“有啊。”蔺晨微笑,“你可以在天文台观测那么几十年,发现小行星,提名后获得上级批准,再报给国际小行星协会。”
她龇牙:“你还不如让我去做梦呢,梦里什么都有。”
蔺晨:“你最近对自己的认知越来越准确了。”
童烁一:“……”
十一月底,建陵附近频发雷暴雨,不知哪里流出传言,称有人在附近拍摄到了巨大喷流 ,引起了诸位天文天象摄影爱好者的关注。
巨大喷流是一种罕见且壮观的放电现象,天文学院的戴教授也坐不住了,不由分说地拽上爱徒蔺晨,扛着相机一起出了市区,一齐等待着这顶级自然现象的发生。
那个周五,他们早早地吃了晚饭,到达一处空旷的丘陵区。蔺晨架好了相机设定了自动摄影,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折叠椅上,兴致缺缺地看着电子书。
自然现象可遇不可求,周围的摄影爱好者们一边等待一边闲聊。戴教授最是健谈,他聊得口干舌燥,回头一看,自己家的学生正怏怏不乐地傻坐在那里呢。
他拖着椅子坐到了蔺晨身边,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情绪好像很低落?怎么,被女朋友甩了?”
“我没被……”蔺晨下意识否认,怔了片刻改口道,“不对,我没有女朋友。”
“哦,我懂了。”戴教授恍然大悟,“你单相思啊!”
蔺晨想摇头,哑了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戴教授嫌弃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小男生哦,真是念书念傻了,这样子怎么追得到女朋友呀。”
小男生蔺晨不动声色地挪开椅子,想离他远一点。
戴教授语重心长地说:“这谈恋爱就像我们拍天象一样,可遇不可求。你不仅要耐心等待,还要懂得抓住机会,不然这次的闪电跑了,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你过来我讲给你听呀!”
刚音刚落,亮光乍现,昏暗的山区亮如白昼,再一眨眼,却又复归黑暗。璀璨却短暂,如同瞬间抽离的梦境。
“刚才……那是……”
戴教授面对着学生,只余光里瞥见一抹亮光,来不及看清便悄然消散,迅疾得仿佛利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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