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蓝衣少年。
这个年龄的陆暄于她而言,陌生中又夹了几分熟悉。
她没见过这个年纪的陆暄,明媚又张扬,好像俗世中的一切烦扰都不入他眼一般。
十六七岁,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候,如今魏王府如日中天,他正蒙陛下恩宠,眼底没有仇怨也没有戾气,还是个干净的少年。
苏婵迷迷糊糊地想,要是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总好过后来在尔虞我诈之中渐渐失了本真。
浑浑噩噩睡了不知多久,苏婵被人摇醒。
睁开迷蒙的双眼,便看到青音脸色不大好,克制着声音道:“姑娘,云知那……出状况了。”
……
主仆二人撑着伞出了门。
雨虽下得不大,但春雨微寒,落在身上还是凉的。
苏婵脚步越来越快,淡青色的狐裘上溅上了水渍,红唇微抿,长发随意地拢于身后,平静的神色下难免掩了焦急。
她已经许久,没在下雨天出过门了。
苏婵眼睛不好,除了看不见颜色,到了阴雨天视野也极为模糊,若非必要,几乎不怎出门。
出门也一般是去东宫,陆暄都会派自己的亲信上门来接她,有时怕她不方便,也会亲自上门。
正这样想着,苏婵便看到后院屋檐下端站着的那少年。
他换了一身亮灰色华服,双手拢于袖里,神色有些困顿,见她过来,方才微微抬眼,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苏婵脚步顿住,也着实一愣。
这大半夜的,陆暄怎的会出现在她家的院子里?
“世子殿下。”
苏婵心中虽然困惑,但还算冷静,余光瞥见跪坐在一旁的云知,她旁边还有俩五花大绑着的人,口里塞得严实。
斟酌片刻,苏婵正打算开口,便听得少年打了个哈欠,靠上柱子,姿态慵懒,“你家的人翻墙砸我脸上了,这笔账怎么算?”
云知听了,忙解释:“姑娘,没有的事!只是刚巧落到世子跟前了而已,压根就没碰到!”
“住嘴。”
苏婵轻声喝止,低头向陆暄抱歉道:“民女替他们向世子道歉,此事我会给世子一个交代,但现下夜已深,望世子早些——”
“可是我好疼。”
陆暄打断苏婵,捂着肋骨哼唧,“撞了人,一句‘抱歉’就无事了?这可不是苏家的做派。”
云知听了这话,差点就要怼回去,被苏婵一个眼神制止了。
“世子想如何?”
苏婵轻声反问,“您半夜出现在此处已是不妥,这个时刻,世子觉得如何才称得上是苏家的做派呢?”
她声音始终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又予人莫名的疏离。
陆暄站在台阶上,瞧着伞下那人。
她面容平静,不见一丝愠怒之意,身上披着青色的裘衣,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就那么端正地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似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像山谷中孤绝的兰草,遗世而存,哪怕靠近半分,都让人觉得是亵渎。
陆暄自觉没趣,本就随口一说,并不真的想让苏婵如何,便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找了个台阶:“罢了,本世子好困,道歉的事回头再说吧。”
说着,便站直了身子,兀自理了理衣衫。
视线再落到苏婵身上,陆暄明显有话要说,但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挣扎半天,也只是“喂”了一声。
又沉默片刻,才补了后半句:“借我把伞呗?”
“出门的时候天色早,那会儿还没下雨。”
苏婵怔愣少许。
突然想到有一回天下大雨,陆暄有急事找她,淋了个落汤鸡,到了之后也不说事儿了,抱着热水桶拼命擦洗脸颊和双手。
她好笑问他:知道下雨,怎么不带伞?
陆暄也是说:出门那会儿还没下,忘了。
可你不是大晴天都会让人随把伞的吗?
苏婵这样问他。
那人动作顿了顿,笑得漫不经心的:那还不是怕你淋着。
苏婵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模样与记忆里的那人重合,不能说完全一样,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
岁月待那人,是极好的。
那时的他与现在,容貌上并无任何变化,虽说年纪本也不大,但三十来岁的人,鲜少有同他那般的少年气。
只是那时的陆暄,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又在朝堂上被打磨得没了棱角,早已不似如今这般张扬。
还有。
他很少再穿颜色鲜艳的衣裳。
思及那时,再看如今的少年,苏婵垂下眼眸,眼里隐了几分苦涩,似有似无。
她收了伞,正欲递给陆暄,那少年突然几步上前,手横过来,一把握住她的伞柄,重新撑开在头顶。
两人同在伞下,雨珠顺着伞快速滴落,形成雨帘,将他们隔成一个世界般。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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