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是他,亲手杀了她。
赵琳琅笑了,眼眶却有些酸胀,他仰天长啸了几声,便走了。
离开了御书房,他和她最后的周旋之地,少了最后一个劲敌,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以为自己大获全胜。
然而苏婵走后不到一月,东宫发难,赵琳琅被削职进了监狱,定下秋后问斩。
却不知为何一拖再拖,直到寒冬过去,陆暄亲自到狱中来了。
具体说了些什么,赵琳琅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他骨子里恶心了陆暄这人,就像陆暄时时恨不能杀死他一样。
可那么多年,他们谁也杀不死谁,哪怕赵琳琅最后对苏婵痛下毒手,陆暄也没有亲自杀了他。
赵琳琅记得那天,陆暄穿了一身玄色衣袍,似乎是苏婵生前最喜爱的款式,原来陆暄最喜欢穿一些色泽鲜艳的衣服,自打苏婵眼睛坏了,他便只着黑白。
他逆着光在牢房外站了许久,之后赵琳琅被发配到蜀地,路遇暴雨,被山上的一块落石给砸死了。
然后,便醒在了如今,若记得不错,苏家如今被案子牵扯,苏世诚正想法设法为苏婵寻夫家避难。
赵家,应当已经去过了。
赵琳琅从床上坐起,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和苏婵本应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神仙眷侣。
她是他的妻,曾经。
只是后来因他少不经事,没能处理好后宅关系,苏婵一怒之下写了休夫书,被母亲呈到了堂前,而后苏婵便被关进了监狱。
她是在监狱里涅槃的,那之前,她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人轻声哄劝几句,便会脸红。
赵琳琅想到那时的苏婵,心口发热。
他立即起身,正好这时门人搀扶着赵母走进了门。
他便笑了,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知道——
过不久,苏婵就要嫁给他了。
然而赵母颤抖着坐到他榻边,眼泪扑簌地落着,捧着他的脸哭成泪人。
“我儿寒窗苦读十二载,吃了这样多苦头,如今高中,实至名归,”赵母抽泣片刻,“可那苏家人这般狗眼看人低,实在叫为娘心头愤懑。”
赵琳琅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您说什么?”
赵母便将今日放榜后去苏家说亲被拒的事说给了赵琳琅听,赵琳琅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下去。
当年苏世诚的夫人瞧不上赵琳琅寒门出身,赵家上门提了三次亲,每回都被拒。
最后一次便应是今日,科举放榜,苏家蒙难,按前世那样,苏夫人应当松口了才是。
“不急的,母亲,”赵琳琅握着赵母的手宽慰,眼里藏着几分狠戾,“苏家如今刚出事,他们还不知情势严重,再过几日,苏家定会派人来求孩儿的。”
毕竟当年,就是苏世诚求他娶了苏婵的。
因而赵琳琅一点儿也不心焦,反正苏婵迟早是他的妻。
安抚好母亲后,赵琳琅换了衣服上街看榜,瞥见路边小摊上陈列的簪花和发钗,便停了脚步。
他想到,那姑娘打小就是个爱美的,呆得最多的地方除了书房画桌前,便是房中的梳妆台。
本该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弱美人,本来娶她,就是艳羡半个京城的绝等美事。
赵琳琅越想越是觉得,这辈子,他要给她准备好多好多的珠钗和胭脂,让她在深宅之中日日打扮给自己看。
他待她好一点,包容一点,不逼急了,苏婵就不会休了她,也不会入狱,更不会被陆暄救起而成为他的老师。
想到陆暄,赵琳琅暗暗攥紧双手,眼里有寒光浮现。
没有陆暄,他和苏婵,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
青音抓了药回来,苏婵早已放下车帘,团扇抵着下巴,似乎在思忖什么。
“青音,你记着那边那个摊位,”苏婵指了个方位,“一会儿人走了,找人买支珠钗,想办法送到丞相府去。”
青音不解,顺着方向看了又看,“就是一路边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毕竟丞相府的礼,可不是那么好送的。
“当然特别了,”苏婵笑得意味深长,“那可是探花郎停过的摊子。”
回到苏府后,门前的官兵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查了下苏婵的包裹,见全是药,才彻底打消疑虑。
还不忘警告了句:“老实点听到没?”
苏婵捂着心口,连连说好,让青音搀着进自己的院子后,方才站稳脚跟,不再装出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青音有些汗颜。
苏婵到家后不出半个时辰,府上的小厮便送来了一个锦盒。
“这什么?”
小厮有些无奈,“是赵家的公子托人给姑娘的。这公子也真是,看不出咱们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么?”
哦,赵家的。
那东西能送进来就情有可原了,苏婵当年也不知道,原来赵琳琅中榜前在京城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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