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如焚,片刻都不想等:“妈妈,我先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便没入夜色之中。
“姑娘!”尤妈妈唤了一声,不由得摇摇头:当真是关心则乱,连黑也不觉得怕了。
皎皎气喘吁吁跑到宋命的院子,平日夜里从不亮灯的院落此刻亮如白昼。心脏好似被人握在手里紧紧捏了两把,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站在院门口,焦急万分却不敢进。
“姑娘怎么一个人来了?”陈伯远远瞧见门口一个纤细身影,惊讶走近。
“听说大人他受伤了,我想来看看。”她向院内张望,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姑娘快进来。”陈伯让了一步,“主子刚上过药,无大碍。”
皎皎跟着陈伯进去,敏锐地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自那晚在尸堆里藏了小半个时辰后,她就对这股腥甜气味格外敏感。
“大人真的没事吗?”她紧张地揪着衣袖,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扇半开的门。
“无事,这样的小伤主子早已习以为常。”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门前,陈伯停在门口道:“主子,皎皎姑娘来了。”
皎皎听见屋内一阵窸窣声响,不多会儿就见眼前的门被人从里侧拉开,一个衣裳松垮的男人映入眼帘,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丁点受伤的模样。
宋命看着面前微微带喘的少女,玲珑剔透的眸满是紧张担忧。素着一张脸,鸦青长发随意披散有些凌乱,不饰一物。像是山间树林中的灵,美得缥缈不大真切,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星光散去。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她眼尾带红,略微皱了皱眉。
“担心大人……”皎皎见他无事松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偷偷在他身上搜寻想知道他伤在了哪里。
两人目光皆在对方身上,陈伯见状悄悄退下,顺便遣走了院中人。
“进来罢。”宋命转身走进屋内,皎皎急切地跟了进去。
“伤在这。”宋命解开衣带露出右肩,雪白纱布上隐隐透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皎皎抑制不住地抬手,轻轻碰了碰:“疼不疼?”
话刚出口,她懊恼地在心中骂自己蠢。见血了,怎会不疼?小时候学女红被针扎一下都会哭的,更何况是一道伤。
“不疼。”
皎皎定定地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忽地瞥见一道被衣裳遮住大半的疤,凹凸不平很是丑陋恐怖。她不由自主地碰了上去,男人像被烫一般,立刻将衣服拉上。
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定还会有许多旧疤。她抿抿唇,悄然红了眼睛。
宋命甫一回头就瞧见小姑娘自己在偷偷地抹眼泪,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湿漉漉的,连眉心红痣都好似红了几分。他挑了挑眉,有些无奈:“你哭什么?”
“没哭。”皎皎强忍着,努力眨了眨眼睛想驱散眼中湿气。
宋命坐下,伸手要拿茶杯却不料捞了个空。他诧异抬眸,只见两腮还挂着泪珠的人端着茶杯吹了吹,送到他唇边:“不烫了。”
目光触及那只端着杯的手,掌根有处红色擦伤。他握住她的手翻开,伤处渗出的血珠还未干涸,混着层薄沙。
“摔了?”
“嗯。”皎皎老实地点点头,“太黑了,看不清路。”
宋命胸口微微起伏,他拿起手边的药酒伤药亲自为她处理伤口。养猫便是这般操心。
药酒刚一撒上,小手抖了一下就要往回缩。宋命正要抓紧,她却停下不动了。
清洗、上药,都是乖乖的纹丝不动。
皎皎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本是极其怕痛的人,但也只在最开始时挣扎了一瞬便忍了下来。她看着宋命眉间微皱起的褶皱,目光略过鼻梁嘴唇,缓缓落在了他微微敞开的胸口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极其好看。
“旁人都巴不得我早死,你倒是个异类。”宋命轻声,看着她忽然有些好奇,“你为何就不怕我?”
“其实我刚开始也是怕的。”皎皎声音很轻,“后来才发现,大人您跟外头那些传闻并不一样。”
“他们说你心狠手辣、冷血冷肺。可是将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是你,给我一个家的是你,替我取回身契的是你,在我为了阿爹阿娘难过时,安慰我的也是你……”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那双凤目,“不管别人如何,我看见的全是你的好处。在我心里,大人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宋命怔了一瞬,继而摇头轻笑:“我的刀上沾满了血,你也不怕?”
皎皎眸光一转,瞥见放在桌上带血的刀。她起身走过去,掏出袖中的手帕擦拭刀刃上殷红的血。
这毕竟是人血,她手上颤巍巍的还是有些怕。皎皎仔细地将这刀擦得干干净净,素白的帕子已被染成了血红色。她扬了扬唇角,侧头看向宋命朝他弯着眸:“大人,我不怕!”
宋命微怔,看着明明怕又笑得暖融融的少女,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融了一般。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跟那些传言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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