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坚毅如她,在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牙齿发酸。
云羡一口气念完,方长呼了一口气,她望向昭阳公主,只一瞬,她便知道,她是欢喜的。那种欢喜,自无穷的痛苦之中,隐隐开出花来。
周遭是从未有过的寂静。
沉默,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在场的所有人吞噬。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伤痛和伟大所震撼,再也说不出话来。哪怕是刘子宁和刘念,也都屏住了呼吸。
大楚立国数十年,边境一直不稳,哪个少年没做过马革裹尸的梦呢?谁家又没有戍守边疆的亲人呢?
昭阳公主脚下一个趔趄,几乎稳不住身形。她捂着嘴,小声抽泣着,带动着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从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噩梦中醒来,再也不必勉强自己伪装下去。哪怕是哭,也是欢畅淋漓的。
秦沅担忧的扶着她的手臂,喃喃道:“表姐……”
容洵走上前来,一把将昭阳公主揽在怀中,他的下颌微微抬起,顶着她的额头,手臂是那样的有力和坚实,虽一语未发,却让人觉得可靠无比。
昭阳公主趴在他肩头,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
云羡不觉看向容洵,而他也正望向她。
在漫天的绯红云霞之下,他凝望着她,那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眸子之下,涌动着许多她看不懂也捉不住的情绪,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可只有她知道,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天光云影。
许久,昭阳公主终于平静下来。
她红了一双眼,很虔诚的望着云羡,半晌,方道了声:“多谢。”
她似乎轻松了很多,好像在一瞬间,便了却了半世情缘。
云羡报以浅浅一笑。
这笑容那样美,美的耀眼夺目,不输天边云霞,几乎晃了所有人的心神。
很久以后,容洵都还记得云羡这一刻的目光。
她明明那样年轻,眼睛却有着那样振奋人心的力量,那是只有看过千秋万载的风云变幻才有的笃定和安静。
*
“陛下,我没事,你回去罢。”昭阳公主站在公主府门前,微微的摆了摆手。
她的眼睛依旧有些泛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可气色倒瞧着好多了。
“阿姐保重。”容洵开口道。
昭阳公主微微一笑,道:“陛下什么时候也这样磨蹭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罢。”
容洵点了点头,方把帘栊放了下去。
直到马车走得远了,容洵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抹红色的人影依旧站在公主府门前,含笑凝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其实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可他就是知道,她一定是笑着的。
那样好的阿姐……要是纪轻舟还在,多好啊。
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容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福瑞侍奉在他身侧,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马车驶入皇宫,他才轻轻挪动了一下,道:“陛下,快到了。”
容洵缓缓睁开眼睛,车内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伴随着马蹄的节奏,烛火也微微煽动着。
他命马车停下,径自跳下马车,外面有些寒凉的空气顿时包围了他。
初春的京城还是太冷了些。
前面是那样的空旷和寂静,裹挟着黑暗,在浓重的月色之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远处的宫殿已上了灯,那大片的繁华如鬼魅一般,是那样的不真实和辽远,好似根本不在人间。
有一行人提着宫灯跑了过来,是来接他的宫人。他们大概没想到,他会提前下车。
福瑞手里提着披风,试图给容洵披上,容洵摆了摆手,道:“朕自己走走。”
福瑞道了声“是”,命众人都下去,只自己远远的跟在容洵身后。
他肩膀宽厚,背脊亦挺得笔直,如玉山上行,风仪秀整,光映照人。他就那样,一个人渐渐的融入了眼前的黑暗之中,只听得到细细簌簌的衣袂之声。
福瑞不觉看得痴了。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陛下该有个并肩而行的人。
直到容洵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福瑞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陛下,过些日子您便把选秀的日子定下来罢。”
容洵脚下一顿,如羽的睫毛上有一层淡淡的霜,眸子掩映在睫羽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道:“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福瑞大着胆子道:“奴才只是觉得,您太寂寞了。”
容洵没说话,只继续朝前走去,那种细细簌簌的响声又渐渐清晰起来。仿佛两人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走,而是在踏雪寻梅。
只是没有雪,也没有梅。
“奴才失言。”福瑞低头道。
“是阿姐教你说的罢?”容洵淡淡开口。
“不是……是奴才自己想的。说句僭越的话,奴才倒觉得那个云羡小姐很有趣。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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