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转着手里的笔,也不做试卷了,就专心盯着她,想看她到底能滚到什么时候。
司徒玥道:“看来我老婆要哭鼻子了。”
“不是,”马攸打断她,“程雪不是第三名,也不是第四名,司徒,程雪她这次,是我们班最后一名。”
“扑通”一声,司徒玥连人带手机滚到了床下。
4
隔天,司徒玥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给程雪打了一通电话。
司徒玥是个很马虎的人,按关山的话来讲,就是一根肠子直到底,脑子被人用熨斗烫过,没有任何迂回,比做过拉皮打过除皱针的网红脸还要平坦。
如果换作是马攸考砸了,她早就一通电话打过去了,顺便大肆嘲笑一番。
比如什么“老马你怎么搞的这次考得比我还烂哈哈哈哈哈哈”,抑或是“老马你考这么烂屁股没被你爸妈打开花吧哈哈哈哈哈”。
但这事儿搁程雪身上就不一样了。
她对程雪似乎天生多了一分耐心和温柔,也有可能是因为程雪这人,柔弱得就跟朵蔷薇似的,默默开在墙角里,稍微一阵风,一场雨,就可能让她随风雨逝去,让司徒玥这个鲁莽毛躁的人,也不得不放轻手脚,小心呵护。
司徒玥将她对程雪的这种保护欲,称之为“母性的光辉”。
在电话拨通之前,司徒玥就在心里反复地告诫自己,等下小雪接了电话,千万不要开口就说“你期末考的成绩怎样怎样”,一定要按照她老爸常念叨的指导方针,慢慢来,不要急,循序渐进,缓缓到位。
连续做了好几遍建设,直到脑子里自动响起这几句话后,她才敢拨通程雪的号码。
屏息等了几十秒后,程雪才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声“喂”。
司徒玥脑子一蒙,张口就道:“小雪你期末考试成绩……唔!”
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心理建设做太多,给念串词了!
程雪似乎也愣了一下,一时没接话,电话里冷场了一会儿。
“嗯,对,考得有点差。”
司徒玥条件反射地说:“慢慢来,不要急,循序渐进……啊呸!小雪你别听我胡说!我那个……不是我……”
“阿玥,我们下次再说吧。”
“啊?”司徒玥一蒙,“我们还没说多久啊?”
程雪语速很快地道:“我现在有事。”
伴随她说话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把司徒玥吓了一跳。
接着,司徒玥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暴躁的“我去你……”
剩下的没听到了,因为通话已经被程雪中断。
司徒玥的右眼皮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烈跳了一下。
如果司徒玥坐上一辆覆满灰尘的破旧班车,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往距离湘市50多公里外的远郊,程雪的家里。
她就会发现,在她眼里脆弱得跟朵蔷薇花似的程雪,此时就站在客厅白炽灯发出的惨白灯光下,手里握着一把刚从厨房拿来的菜刀。
刀尖对着程雪,刀柄冲着一个满脸戾气的男人。
那是程雪的爸爸。
程雪背脊挺直,像一把宁折不弯的长剑,站在光线下,脸色比灯光还要白上几分,眼神却很锋芒,毫不避让地看着面前那个比她高一头的男人,不像是在看父亲,倒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地上还瘫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哭,头发凌乱,鬓角上带伤,血糊在头发里,是暗红色,很像永生花环上,那些零星点缀着的荆棘果。
她是程雪的妈妈,有着和程雪一样含愁带怨的美丽眼眸。
程雪握着刀,往她爸手里塞。
程雪对他说:“用这个吧,一刀下去,就痛快了,你先杀了她,再杀我,早死早超生,大家一起解脱。”
她爸爸瞪着眼看了她很久,神情古怪,仿佛第一天认识他女儿。
程雪面色坦然自若,任他看。
父女俩僵持良久,就像两个武林高手,有一天狭路相逢,可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虚实,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仔细观察对方的一呼一吸,一动一式,来判断身手是否出于自己之上,是该打还是该逃。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终于,她爸坚持不住,败退了。
他绕过程雪,走出家,摔上了门。
等确定他不会折回来后,程雪才仿佛脱力般地将菜刀放在茶几上,自己的肩膀塌下去,腰也垮下去,挺直的脊梁一弯,她整个人仿佛瞬间缩短了几寸,没有了方才那种刀口舔血的英雄气势。
她又变成了一朵娇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折断的蔷薇花枝。
她蹲在地上,将正在哭泣的妈妈轻轻抱进怀里,将妈妈凌乱的头发一缕缕地理顺。
“没事了,别哭。”
在这一刻,她成了母亲,怀里那个瘦小的女人,是她的孩子。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
程雪拿出棉服口袋里的手机,上面有七八通未接来电,全是司徒玥打来的,每一通之间,间隔时间很短。
此外,还有一条司徒玥发来的信息: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一些声音?
程雪回复她:隔壁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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