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跟云执进来。
“如何?”
皇上看见两人这才放下朱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中,是个准备休息的放松姿态。
内侍上前几步,将茶盏递到皇上手边,她端起来抿了一口。
时清从包袱里掏出被沈媛拆开后又封上的卷子,双手捧着递上去,“就像皇上说的,鱼已经上钩了。”
皇上示意内侍接过卷子,垂眸看了眼。
拆封后再封的卷子,总能看出被拆过的痕迹。
沈媛不过是仗着她是主考官,才敢这般做。
“明面上的鱼是上钩了,背地里的还没露头。”皇上放下茶盏,抽出卷子扫了眼,正巧看见的是策论,问的是关于抗洪赈灾的看法。
此题涉及到政治、经济、吏治和刑法,其实很全面也比较务实。
可惜废了。
皇上将考卷掷在桌面上,眉头微皱,“真正的大鱼,要等几天后才会出来。”
事关皇女之间的争斗,时清装作没听见。
对于皇上而言,长皇子跟沈媛根本就不是她要试探的人,她要找的是长皇子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其实时清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五皇女挑起来的,但她不能跳出来跟皇上说:
您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五皇女,其实才是个披着村民外皮的狼人!
这事得一步步来。
时清跟云执今晚就没回去,而是住在了宫里。
时清的意思是,这都大半夜了,还不如留宿一晚。
她笑,“您看,臣来都来了,现在出宫还得开宫门,主要是明天又要早起……”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皇上私底下可没少听人说,时清每天是踩着时辰去点卯,从没出现过早到半个时辰的现象。
见皇上无奈颔首,内侍才安排宫人带两位去休息,并且表明时清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内侍笑着轻声跟皇上说,“小时大人果真是个孩子,做完事情总要讨颗糖吃才行。”
“她才不是讨糖吃,”皇上摆手,反驳内侍的话,“她是进度有度,做事自己心里有分寸。”
皇上重新拿起朱笔,准备把折子看完再睡。
余光瞥见内侍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缓声道:“你且看着,她这个自然醒定是睡到明天下午贡院落锁,所有考生入院才起。”
此事关乎的是恩科,是天下考生,时清心里有数着呢。
她跟云执是开考前最后接触到卷子的两个人,哪怕皇上信任她不会舞弊,时清也要跟云执留在众人的视线里,不出宫接触任何人,免得有个万一。
“时清啊,将来定会比时鞠更优秀。”
皇上叹息,“只可惜,我皇家没有这个缘分,错过了这么好一个孩子。”
时清,时局清朗,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臣女。
奈何长宁心比天高,要的从来是最高的,而不是最好的。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内侍免不得留意一下。
谁知第二天,真等到下午申时左右,贡院落锁,时清跟云执才表示要出宫。
内侍微微一怔,他一直以为小时大人能有今日,多半是因为她母亲是时鞠的原因,皇上才对她偏爱几分,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
皇上赏识时清,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人,跟她母亲是谁毫无关系。
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考生会提前一天入院。
自清晨天微亮开始检查入场,到下午申时前后结束。
贡院大门上锁,所有贡院内的人员,只许进不许出。贡院周围有官兵巡逻,确保连只鸟都飞不出贡院的墙头。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想往里递消息,还是往外传消息,都比登天还难。
而这一整天里,时清都在休息的寝宫里跟云执下棋,从围棋到五子棋,玩出了各种花样。
直到听见贡院落锁的号角声响起,才撂下棋子,往后瘫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可算能回去了。”
今天在宫里待了一天,时清算是明白了外面自由自在的好。
偌大的皇宫当真是无趣极了,怪不得皇上爱听热闹事,这要是换成是她,也爱听外面的新鲜八卦。
时清突然间就理解了云执之前想去江湖的原因。
谁不喜欢天高海阔任我遨游啊。
她歪头看云执,轻声喊他,“宝贝。”
云执一愣,收棋子的动作停顿瞬间,抬眸看她。
坐在对面的人穿着白色翻领内衬淡蓝色圆领外袍,长发被发带束起。
他跟京中多数男子都不同,不爱往头上簪玉竖冠,就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发带。
从而显得清爽干净,又极其的简单纯粹。
时清看过去的时候,云执修长的手指刚捡起一颗白色棋子。
一眼扫过去,竟觉得他的手比白玉做的棋子还要好看。
只不过对面原本公子范儿十足的少侠在听见她喊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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