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鱼抬头，有些诧异，“韩老师。”
    发现对方还是带着盛了半杯酒的酒杯过来的。
    “很高兴见到你。”韩长之主动举起酒杯。
    周小鱼心想，韩老师也太客气了点，面面俱到给每个同事敬酒。
    她看看自己面前倒了还没喝过的酒，端起来。
    韩长之伸出胳膊主动跟她碰杯，摇摇头自嘲，“没想到我存在感这么差！”
    “嗯？”周小鱼没听明白。
    “小鱼同学，我还记得你画在试卷背后的画。”
    周小鱼怔住，想起学生时代的糗事，顿时面色羞红。
    她上午第一眼见到风度翩翩的他时其实就已经认出来了。
    毕竟这是她认识陈池之前二十多年感情空白中的唯一一抹色彩，她在高三时曾经暗恋过的英语老师，也就是这位韩长之老师。
    他那时才二十四岁，教龄一年半。虽然年轻，却已经独当一面，讲课很有自己的一套，关键是长相气质俱佳，很受女生们欢迎。
    她也是其中一员，甚至偷偷地喜欢他，知道他单身，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种少女心事她只跟同桌周文娜倾诉过，还说等考上大学她就会跟韩老师表白。
    周文娜为她出谋划策，让她现在就表白，因为竞争对手太多，等她上大学，黄花菜都凉了。
    她认为周文娜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有一次，英语随堂考试，两节课的时间。
    她已经做完试卷，没心思复查，在第九十九次瞄了讲台前的韩长之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表白。
    用2B铅笔在试卷背后画了一幅漫画。
    一个戴着小鱼形状发卡的少女，手捧一束鲜花递给她面前的男生，男生的围巾一角写着小小的“Han”。旁边还写着“ I love you ”。
    当时，试卷交上去以后她不安了很久，希望他看到，又害怕他看到。
    结果是一直没什么下文，韩长之对她也是态度如常，和对别人一样。
    她一度为此失落了很久，猜测他没有看到。
    原来他看到了啊。
    周小鱼一方面觉着现在情形有点尴尬，一方面又感叹自己当年勇气可嘉。
    她羞窘地说：“韩老师，您……竟然还记得我？”
    “当然，你很可爱。”
    周小鱼腹诽，大概长得不怎么漂亮的女生都能被称作可爱。
    她不太相信他是因为那副画记得她，倒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和肖文娜同桌，爱屋及乌嘛。
    是的。她在少女时期曾经暗恋着的这位韩老师，前程美好之时却有人举报他和他的学生肖文娜谈恋爱。
    校领导找他谈话后他就主动辞职了，肖文娜不久后转学去了别的地方。
    而周小鱼当时震惊了很久，打电话给肖文娜想问个明白，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再后来就变成了空号。
    周小鱼和她之后就断了联系。
    周小鱼虽然想知道内情，却不好提起这事，随便找了个话题，“您之前不在安城？”
    韩长之失笑，“我们现在是同事，那个“您”字还是去掉吧。你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周小鱼开玩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韩长之摇头，“小古板！你看，我还不到三十岁，你是二十几岁，我们实际还算得上同龄人。哪来的师啊父的！”
    周小鱼莞尔，没反驳他。
    “来，为同龄人干一杯吧！”韩长之像是很高兴。
    周小鱼不好拒绝，真喝了一杯。
    两人聊天。
    “我记得你那时候就挺爱画画，没想到现在真做了美术老师。也是梦想成真了。”
    周小鱼谦虚，“教教孩子们还行。”
    ……
    王慧雨唱完歌回来，她本来坐在周小鱼对面。
    此时站在韩长之旁边开玩笑，“韩老师跟小鱼聊得很开心嘛！”
    周小鱼刚要说话，被韩长之抢先一步，“在谈以前小鱼在学校时候的事。”
    小鱼？以前？
    王慧雨奇怪，“你们认识？”
    周小鱼点头，“我是韩老师以前教过的学生。”
    “太巧了吧！”旁边有同事听到了，也很惊讶。
    王慧雨打趣道，“昔日师生变同事了！有趣！你们俩可得多喝几杯，这情谊可不一般。”
    见旁边的酒瓶已空，她又去拿一瓶新的开了，给两人倒上，还暗地里给周小鱼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第 28 章
    周小鱼和韩长之真的叙起旧来。
    周小鱼笑着说：“韩老师, 你知道吗？你是二中私底下的一个传说。”
    韩长之闻言自嘲, “恐怕是不太光彩的传说吧。”
    “怎么会！你不知道那时候班上有多少女孩子崇拜你！知道你走了, 大家都很伤心，埋怨学校。”
    “我以为你们对我很失望。”
    “就因为那件事？肖文娜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们两情相悦嘛, 大家一开始是有点震惊, 后来都挺祝福你们，你说你们那时要是藏得再深一点, 挺过毕业就谁也管不着了。”
    “嗤！”韩长之笑出声来, 看着一脸真挚的周小鱼, “想知道从前的事么？”
    周小鱼迅速点点头, 正襟危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韩长之被她逗笑, 心中仅有的那点伤感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