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呆鄂住的人群缝隙间悄然走过，也站在了最前排。注视着那海面上的仙山，悲伤爬上了她那冰冷的脸。轻轻地闭了下眼睛，一滴清泪从眼眶滑出，顺着消瘦的脸颊滴落。
    不知道为什么，晶宇心窝揪了一下。无意识地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她虽然还作着往日里那身伙计打扮，随着那因时间放慢脚步而缓缓的眼泪，女孩子的伤感情怀尽显无疑。
    这一刻，没有经过任何打扮，甚至于装作男孩子的她，惹人怜爱。
    “啊，是那个姐姐。”小瓈时刻注意着晶宇，他看去的地方，她也看了，自然就发现了石兰。只是，她这呼喊同样也惊动了石兰。
    扭过头，就与他对视在一起，石兰心脏跳动也提速了几分。连忙用手指拭了眼泪，转身走入人群。
    “哥哥，那个姐姐刚才哭了吗？”小瓈问晶宇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啊？”
    “她能够说出来就好了。”晶宇手中虽有天机，也做不到天下事尽皆知晓。暂时放下这件事，对小瓈说道：“仙山要消失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哎？”小瓈一呆，朝海面看去，果然见稳定了一会的山峰影像又摇摆不稳。接着，就像它出现时那么突然一般，消失的也没有痕迹。
    聚集的人群开始消散。看了仙山，他们就加了速，往自己家中赶……城中有戒严令，太阳下山，就不准上街。这里是海边，太阳下山的晚，戒严实际上要早开始，可是耽搁不得。
    晶宇也拉着小瓈随着人流走，路上这丫头几度撒娇，要跟他一起留下来。她也知道，周围人这么多，晶宇一定不会当众打她屁股。就像是有了依仗，真真是行了耍赖的手段。
    只不过，“不行！”晶宇仍是一口否定。
    小瓈的嘴噘得都能够吊上一瓶香油了，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变相拖延着时间。
    “你就满足了她又有什么不好。”一个女子带着笑意的妩媚声音传来，她穿着一身大红宫装站在一个巷道入口处。
    “赤练姐姐。”小瓈喊了她一声，“难道哥哥说要送我回去的人是你吗？”如果是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打些小主意，相信这位姐姐一定会应允。
    “虽然不是我……”赤练看向晶宇，“我可以吧？”
    “跟你自然能够保证了她的安全。”晶宇松开了小瓈的手，“不要太宠着她。”
    赤练失笑，白他一眼，“你不觉得这句话对你自己说比较好？”
    她透过晶宇的肩膀，看了眼他们来时的方向。太阳逐渐西沉，阴影取代了橘黄色的夕阳，像是要吞噬一般，从海岸延伸向这边的城镇。同时，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巨鸟飞行的声音。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有着不少青铜结构的凶恶蝙蝠……还不止一只。
    “快过来！”赤练拉了晶宇隐蔽到那巷道内，直到天上机关蝙蝠飞过这一区域才放开了他的手。感受到他视线的注视，她知道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是在敌人的阵线中，不要想着别得。”
    “嗯，我听你的。”晶宇笑了笑。
    ‘就会嘴上说得好听，真听我的才有鬼！’赤练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对小瓈说道：“乖，跟姐姐一起走，不耽搁你这位好哥哥去找别得女人。”
    “是这样吗，哥哥？”小瓈以委屈加询问的眼神看向晶宇，那就像是在说，‘敢丢下她去找女人，她就哭！’
    “呃……”这回轮到晶宇恼火地瞪赤练了，“别听她瞎说，哥哥有正事要办。”
    “你还是这副表情比较帅气。”赤练却不怕他，拉了小瓈扭动着腰肢走入巷道深处。
    “这个蛇女！”晶宇低语一声，跳上身侧建筑，认准了方向纵身而走。
    在他走了一会后，赤练又牵着小瓈从那巷道转弯处走了出来。
    “姐姐，哥哥那种速度，我们追不上呀。”小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捂着嘴嗤嗤偷笑起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那当然！”赤练骄傲地挺了挺胸，“那白发女平日里向你诋毁的蛇，这个时候就有很大作用哦。”她手指尖游出一条十分细小的赤练王蛇，被她放置在地面上。它快速地爬入街边路面缝隙消失不见，看来是去找它的同类去了。
    ‘雪女姐姐平时可没有说用蛇不好。’小瓈自然明白赤练所说的白发女指谁，明白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她也不多嘴，免得被引入到‘战争’中。
    两人等了一会，赤练王蛇返回时，已经为两人指明了方向。
    桑海城靠海，有港口，又有儒家这样的显学大派，算得上是当世较出名且较大的城镇。城内的建筑普通的有之，豪华气派的也不少。尤其集中在如今已经封锁不许普通人接近的区域。
    就在这样地段的边缘一座三层高楼房檐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蒙着白色薄纱的女子。她穿着打扮的风格，像是古式哥特萝莉……顺直的紫色公主发式，高腰裙，黑色花纹长筒袜。左腿关节上系了个铜铃，背后屏风右侧，悬挂一个金黄的太阳。
    清风拂过，她发丝与裙摆微微摇曳。给人一种仿佛风再大一点点，就能够带着她一起飞起来的错觉。一双同样紫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那逐渐上升的月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左手腕一番，一枚绿色叶片向左侧激射而出，破空声如同利箭一般尖锐。她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无波动的眼睛收缩了一瞬。唇瓣开阖，似是要喊出什么……终究是一点声音也无。
    “多年不见，这样欢迎我可有些过分了！”晶宇双指夹住那绿叶，内功吞吐，消掉了上面包裹着的白色气劲……那是属于她的。
    她缓缓转过了身，与他对视了一会，向他伸出了手掌。
    晶宇走向她，就要去拉那只手。她明显气恼地皱了下眉，缩回手，瞪他一眼。
    晶宇笑了起来，“原来你不是想跟我握手啊！那就是想要它喽。”他手上出现一个链子，下方坠着一个金黄的月亮。
    她缓缓地点头，再度伸出手来。
    晶宇将那链子递了过去，中途却突然改为拉住她的手。她自然不会认他如此，另一手甚至已经再度捏了树叶，就要向他弹出。
    “我有说过吧，想要回就要对我说‘谢谢’。”晶宇直视她的眼睛，声音温柔了些，“还有，不要攻击我，我想跟你好好相处。”
    她的眼睛看向自己左手，示意他放开……他摇了摇头。她弹出了树叶，他一动不动，那携着锋锐气劲的树叶就从他太阳穴旁滑过，只差一点伤到他。
    意识到他不害怕，她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这样静默了三秒，“我数一二三，你要记得跟我一起跳哟。”他突然如此说道，并指了指方向。也不给她回应的机会，就真得开始数了：“一、二……”
    她扭动手臂想要挣脱，他已经数到三了……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察觉到时，自己已经跟着他一起飞纵于空中。他回头对她笑了笑，轻轻地拉了她，将她正面搂入怀中。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惊心动魄的战斗中，一时间竟忘了他在轻薄于她。
    天空中一架机关蝙蝠飞过那三层塔楼。驾驭员有些奇怪，刚刚还在这里看到人影的，难道是错觉？他操纵蝙蝠盘旋一圈，又飞向了别处。
    这时，晶宇已经与少司命一起停在了另一座塔楼上。他还是搂抱着她，她兴许是忘记了什么，竟闭上了眼睛，一双如玉的手也攥着他衣襟。
    这样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呆了一下后，立马推开了他。然后，她背过了身，发丝以及面纱遮挡了她脸上的羞涩。
    晶宇又走到了她身边，探头朝她看了眼，“是不是很好奇，我竟然也在这座城？”
    少司命缓缓摇了摇头。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晶宇与她并肩站着，看了天上的月亮，“那你有告诉别人吗？”
    她再度缓缓摇头，却在中途改为点头。待他看过来时，又扭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你真乖！”晶宇觉得她这副表现很有趣，“我来找你，你有觉得高兴吗？”
    这一次，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赤练终于找到了他确切的位置，便带着小瓈过去。远远地看见，他与一名女子坐在一处高楼的屋檐下。他在说着什么，那女子只是偶尔点头或者摇头。蒙着面纱的她容貌还是能够看出十分美，却就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哼，不知道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赤练心中酸酸地道。
    “就是就是。”小瓈也跟着起哄，并且上下晃荡着小拳头，“哥哥骗人，还说去办正事。等他回来，人家要给他好看。”
    赤练失笑，出了个坏主意给她，“现在就去找他不是更好吗？捉奸拿双！”
    小瓈瞅了晶宇与那女子，又看了看赤练，最终摇了摇头……会被哥哥讨厌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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