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拖着,只是有些事多了顾虑。”萧程的声音很轻,但祁夜仍旧听得很清楚,“处理到后来,我就觉得我再也抓不住你,然后会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机会么。
很早的时候,他们其实就有无数的机会了。
祁夜想起那天在餐厅里,对着萧程说的元旦快乐,其实绕了那么多回,也只是缺个明面上的话语。
他侧过身,对着萧程很认真地说:“萧教授,其实我也没跟你说过那些确定关系的话,刚才……是有点赌气冲动。”
“没事。”萧程轻声说了一句,“周斯嘉只是我父母定下的未婚妻而已。”
“包括在纽约,也没有过私下见面。”萧程挺执着这件事,他的手掌依旧覆在祁夜的手上,“并不是故意不让你知道,但很多时候,只是想自己一个人承担,把这一切都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萧程很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祁夜也依旧是安静地听着,但直到服务生送酒过来,他们才松了手,结束了这次拥抱后的最后余温。
这是第二次的拥抱。
上一次在机场,他们不得不分道扬镳。
而这一次,却是出其不意,就这样重逢了。
这么大一个城市,好几环的大都市,但祁夜就是离开了餐厅,来到了这个酒吧喝酒,而萧程去了袋鼠酒吧,却阴差阳错在这里遇上他。
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冥冥之中,他们就会这一晚相见。
在这之后,他们依旧留在包厢里,喝了挺多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萧程说挺多的,从小时候被要求练习提琴、再到少年时期去国外修学,回来任教等等,而祁夜也只是安静地听着。
就像是漂泊不定的旅人无意相遇却发现是老友那样,他们彻夜长谈了一宿。
离开前,城市早已晨曦微明。
萧程叫了车,这一次,他们就只叫了一辆车。
West Bar靠近萧程那儿,车程只要五分钟,但他却坚持要先送祁夜回家。
路上的时间一晃而过,祁夜见着萧程被晨光勾勒出的轮廓,微微有些失神。
在最后萧程打开出租门的那刻,他迅速贴在萧程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很高兴遇见你,萧教授。”
他的嘴唇几乎要靠上耳廓,而萧程没有移开半步,仍是用手拉着出租车门,生怕祁夜撞着什么。
就在这时,祁夜听到他很轻地说了句:“我也是。”
之后的事儿祁夜也有点不记得了,可能是胡闹喝了很多酒的缘故,唯一记住的就是最后离开前,萧程身上琥珀后调的香水味。
浓烈,炙热,像是夏日里盛开的弗朗花,灿烂而美好。
日子一晃而过到情人节当日,祁夜没排着班,在洋房的他给周群打了个电话,想要仔细问一下那个选秀的事儿。
“老哥我跟你说,这个选秀真的很好,估摸着流量挺大。”周群在电话里说,“别说进半决赛了,就是进二十强,那算也是飞升一把了。”
“没这水平。”祁夜边打着电话,边收拾着铁架上的CD,“上次去选秀已经是刚毕业那会儿的事了。”
“让萧教授指导你呗。”周群贼八卦,他挺自然地又跟了句:“那天,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祁夜乐了,“就你天天操心我们,跟老父亲一样。”
“那就是父亲了。”周群挺爽快地认了这个称呼,“儿子的感情生活我当然得关心。”
“滚。”祁夜笑骂了一句。
挂了电话,祁夜把最后的书架角落打扫干净。
都说是除夕或者新年大扫除,他倒好,是情人节进行大扫除。
萧程最近回来后依旧很忙,听说院内有个职称考评,而且竞争对手很多,压力是陡增了很多。
祁夜也不是说非得腻歪着人家,想着情人节没有任何安排,就把屋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
老实说,祁夜还是有点私心的。
如果哪天出去吃饭累了,顺道邀请萧程上来坐坐,也挺好的。
这样想着,祁夜打算把连着的小露台也一起收拾了,最早租这房的时候为了省事儿,直接挂了把铁锁,但现在想想,从露台那儿望出去的星空肯定不错。
如果再加上萧教授一起挤在那儿看星星,光是想着场景就挺好玩。
露台上的铁锁有点生锈,祁夜研究了挺久,才勉强把它打开。伴着铁锁清脆的落地声,一旁开着的老式广播忽然噗噗了两声,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跟着飘过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祁夜又听到了周斯嘉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萧程到哪儿,周斯嘉就在哪儿开巡演或者见面会,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巧合。
而这种预感在接到萧程电话后就消失了,祁夜听着电话那头,“嗯”了几声,然后笑笑:“没事儿呢,就情人节呗,以后都能过。”
说完,祁夜还挺肉麻地自我感动了一把,真是贤内助的存在。
这样想着,他又点开家庭群,给老妈发了个“情人节”的正式红包。
这回赵女士还没收呢,老祁直接跳出来:儿子我求求你,别再发了。
祁夜有点乐,假惺惺地发了句:怎么啦爸?
老祁:你是想要我露宿街头,直接说一声就成。
赵女士在这个时候插进来:还是儿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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