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远刚输了贺凝一头，正生着气，甩开唐偕飞的手，“那你去找他坐。”
    唐偕飞立马收敛表情，“我才不去，我跟他又不熟。”
    林时远不搭理他。
    晚自习铃声还没打响，他们班的班主任就拿着卷子上来了，正巧了，是林时远高二时候的班主任，姓余，背地里都叫他老余。
    中年老大叔了，头有点秃，但人还不错，就是喜欢和稀泥，总在奇怪的地方坚持，又主张一个班的，要团结友爱，讲起话来没一个小时停不下来。
    林时远被他说教过很多次，听见他声音就反射性耳朵疼。
    老余笑呵呵的，把卷子放到讲台上，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安静，“同学们好啊，我是你们高三的班主任，我姓余，我知道你们都叫我老余，没关系，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老余的这第一句话就赢得了班里大半同学的掌声，老余又笑着说了几句话，问道：“咱们是新班，同学们都互相熟悉了没有啊？要不要花五分钟让所有人来做个自我介绍？”
    女生们顿时发出拒绝的声音，“不要——”
    老余想鼓励一下大家，“怎么不要啊，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的了，早点熟悉好，这自我介绍没什么的，大胆点！”
    女生还是不要，还有的男生大声起哄，一时间班里很吵，老余走下讲台，再三询问前排同学的意见，最后点了贺凝。
    “贺凝，你要不要先来做一个自我介绍？”
    贺凝没有说话。
    后排有男生笑道：“老师，你这点贺凝做什么自我介绍啊，谁不认识他？”
    老余也笑了，“说的也是说的也是。”他又四下张望，企图找出一个熟面孔来。
    林时远侧着脸，就差把别叫我写在脸上了，谁知老余还是一眼把他找了出来，仿佛看不见林时远一副要爆|炸的样子，热情道：“来！时远！你来。”
    林时远紧紧咬着后槽牙，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字一句道：“林时远。”
    多的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他都听见后面的男生不嫌事大地在说：“哎哟哟，这前一个叫贺凝，下一个就是林时远啊，哈哈哈哈。”
    这一晚上，林时远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人把他跟贺凝的名字捆在一起。眼角余光中，还看到贺凝也看向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林时远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到土里了，里子面子在贺凝面前都丢光了。
    果然一沾上贺凝，就没好事。
    老余引导着林时远多说点，“兴趣爱好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后面的男生笑的更大声了。
    老余不明所以，还在尽心尽力地活跃班级气氛，“你多说点，让同学们都了解一下你。”
    林时远：“……”
    “老师！他讨厌的我知道啊。”
    班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贺凝的名字被隐藏在其中，只言片语地传进老余的耳朵里，老余仿佛察觉到什么，但因为不了解原因，有些迟疑。
    正僵持着，一道清冷又平稳的声音响起，“老师，该测验了。”
    贺凝的眼里还有点难以察觉的真实笑意，显然他是看够了热闹才开口的。
    林时远看到了，他臭着脸把整个手臂放在桌面上上，上身一半靠在椅背上，腰身则放松地弯着，是个很嚣张和肆意的姿势。眼角的余光都不往贺凝的方向看。
    贺凝果然知道他讨厌他这件事。
    还挺不在意？跟其他人一样看自己的热闹？
    老余看确实已经打铃上晚自习了，这第一个打头的自我介绍已经很失败了，无法，歇了让大家自我介绍的心，走回讲台上让人上来拿卷子。
    “对，该测验了，你们开学第一个小测，好好做，不及格我可要找你们谈话啊，第一节 晚自习先测数学的，第二节测化学，第三节物理，来，每组第一个同学来拿卷子发下去。”
    老余刚才突发奇想让自我介绍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就得趁着发试卷的间隙把原本该说的说回来，“先把班委都确定下来啊，现在发卷子的同学就是每组的小组长了，至于课代表，我替你们科任老师决定了，就是你们单科的第一名，站起来让大家认认脸。班长是贺凝同学，贺凝同学辛苦点，身兼几个职啊，你把学习委员也做了，至于副班长，时远。”
    林时远刚拿到卷子，闻言麻木又有点烦躁地看向老余。
    老余今晚跟他杠上了？
    他一个学渣当什么副班长，还是给贺凝当副？刚刚在走廊上就输了贺凝一头，现在继续输？
    不用往后看都知道那帮男生是什么表情了，这副班长真当上，他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林时远刚说出一个不字，老余就抬起手制止了他，一锤定音的十分彻底，还再次很热情地让确定下来的班委都站起来。
    刚才失败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让这个即将年过半百的老师死心。
    “时远兼体育委员，英语课代表兼文艺委员，后续还有什么补充的再加，来，先站起来让大家见见。”
    林时远一般不会做让老师下不来台的事，他打算等课后再找老余说说，现在先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老余看着站起来的几人，很满意，“别看我啊，都转个身，看看你们旁边的同学，以后都是要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