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尤叶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间，习惯性地伸手探向旁边，却扑了个空。
    心倏地失重，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昊枫！”
    天还没亮，黑暗中漂浮着公寓的潮气，空调的暖风也吹不散那股阴郁，尤叶坐起来，裹紧被子，慢慢清醒。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所以林昊枫也不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像梦中那样，无缘无故消失了。
    不过几日，她竟然那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就算人在梦中，也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一时缓不过气，抱着膝缩成一团，直到白斯明在外面敲门：“尤叶，怎么了？”
    敲了几下，尤叶才回过神，下地开门：“没事，做噩梦了，我喊得那么大声？”
    “没有，我去洗手间，路过你门前，恰好听到声响，再睡会儿吧。”白斯明见尤叶脸色很差。
    “不睡了，咱们走吧，房子里干得也差不多了。”尤叶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利落。
    “这么早？”白斯明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钟。
    “回家换衣服，我还要上班呢。”尤叶找了个理由。
    她想赶在林昊枫回家之前回去，昨晚本来便告诉他，已经到家了。
    白斯明很快收拾好东西，尤叶给石玉清的手机留了言，让她自己回来，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好了。
    两人离开，走到大门口，尤叶打了个呵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斯明，不好意思啊，我来不及送你了，我帮你叫车。”
    “没事儿，就当你欠我一顿。”白斯明本来也没打算让尤叶送。
    昨天在机场看到尤叶，就觉得她异常疲惫，问了她几次，尤叶都说没事。
    后来又折腾到公寓来，满地的水渍，他不让尤叶动手，尤叶不听，他只能抢着干。
    睡觉前就觉得尤叶状态不太好，白斯明这一夜几乎没睡，守在门外，也正好倒时差了。
    听到尤叶的喊声，他立刻去敲门，怕她迷迷糊糊的被噩梦吓到。
    哪里还舍得让尤叶再给他当司机，但这话既然是尤叶先提出的，趁机讹她一顿也好。
    多一次饭局，就多一个见面的机会。
    “一顿十顿都好，以后在瑞丰，还不是天天见。”尤叶替白斯明叫了一辆车。
    白斯明知道尤叶昨天已经去瑞丰美妆报到了，什么“最美首席”，“差点被麻省耽误的天才化妆师”，“明明可以靠脸非得靠才华”这些噱头标题，早就上了各网站的头条。
    他本来对瑞丰美妆那个职位没了兴趣，当初是因为林昊枫利用他们三兄弟的内斗，让白斯明挂一个虚名，他干的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堂堂白家二少爷，一出生便是躺赢，只有他当总裁的份儿，怎么可能在别人手底下打工。
    这次回巴黎，发生了事情让白斯明心灰意冷，本来想回来就从瑞丰辞职的。
    然而现在，尤叶会天天出现在瑞丰美妆，白斯明微微一笑，暗暗改变了念头。
    他先上了车，尤叶又趴在车窗前叮嘱：“昨天我去接你的事儿，别跟昊枫说，其实也不是不能说，他当时在外面，我怕他着急，便告诉他我回家了。”
    “好。”白斯明答应了。
    车子启动，他看着后视镜里尤叶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不见。
    她也变成体贴的小女生，会照顾一个男人的情绪了。
    白斯明忽然清晰地想起来，清晨尤叶在梦中喊的，是林昊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