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低头看着臣服的朱雀，眼中闪过一丝悸动。
    这种操纵人心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天狐血脉还只能控制一下灵智不高的小动物，到后来，慢慢能催眠一些实力不强的武者。
    直到现在，即便是白莲教的四法王之一，也在他的血脉神通下一眼臣服。
    当然，看似很简单的催眠，实则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
    朱雀乃是先天大宗师级别的实力，比之土散人先行者不差分毫，甚至还稍有超过。
    想要控制她的心智，即便是他已经进化出了的九尾，也要耗费不少心神。
    这部分力量一旦离开朱雀的身体，用不了多久，朱雀就会恢复清醒。
    所以即便是他，也最多再能控制另一个大宗师。
    再多的话，就极容易失控。
    不过这在江尚看来，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控制住一个先天大宗师，操控他的生死，那么妖族天狐一族早就成了妖族的王。
    毕竟只要有一位天狐妖圣不辞辛苦，理论上可以控制世间所有的大宗师及以下的人物。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真正的天狐妖圣，也顶多控制住一掌之数的大宗师。
    如果是同级别的妖圣、武圣亦或者修行者的天人，想要控制一位，都要耗费不少心思，还要机缘巧合才行。
    关于这些手段，在江尚接受的天狐传承中都有记载。
    因为江尚并不打算这么快和白莲教撕破脸皮，所以控制住朱雀是他最好的选择。
    起码等他把银子赚回来再说。
    到时候再和白莲教翻脸不迟。
    “你为何这么着急对我出手？”
    “真的只是因为听到了我干爹重伤的消息？”
    江尚虽然能操控朱雀的生死思想，可无法读取她的记忆，所以真相还得从她口中问出来。
    倒是听说修行者中有搜魂的手段。
    但是搜魂必定带来灵魂上的损伤，不死也得变成白痴。
    所以即便他能搜魂，也不可能对此时的朱雀使用。
    朱雀微微抬起头，她的神色如常，可一双眼眸中却满是对江尚的钦慕之情，充满了狂热。
    “我是为了自己，教中……”
    在朱雀口中，江尚眼前仿佛拉开了一副沉重的画卷。
    他穿越过来才两年不到，一直窝在边远地界的扶风府，钻营着青阳城的生意经。
    却不知大夏这几年风起云涌，不仅有东西镇妖关外的妖族频繁叩关，还有各大仙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出世做那陆地仙神，受世人供奉。
    最重要的大夏如今的皇帝，一边穷搜天地灵物，企图突破武圣之上的心思世人皆知。
    一边拉拢打压各大武道大宗，还派人邀请各大武圣宗师入京，编纂武经，想要布武天下，似有一统大夏武道的雄心。
    白莲教作为造反专业户，邪教头子，也深受压力。
    这份压力由上及下，即便朱雀是四大法王之一，也身有其感。
    她一日没有突破武圣桎梏，便算不得白莲教的真正高层。
    于她而言，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百年之后，还未曾突破武圣的话，将朱雀法王的位置传下，自己进入白莲教的长老团，成为一个闲职长老。
    只是现在大夏武道如同烈火烹油，什么时候大夏皇帝突破武圣之上，什么时候就是大夏朝廷对他们这些江湖人举起屠刀之时。
    她能不能安稳退休，纯粹看大夏皇帝的成功或者失败。
    而一旦大夏皇帝成功突破，他们白莲教一直被视为邪教领袖，一定会首当其冲，是最好的杀一儆百的对象。
    白莲教传承千载，存在时间比大夏朝还要长，自然不会害怕一时的低谷。
    甚至说不准再造一次反，支持某一方势力于大夏的国土上再建新朝也未可知。
    输了大不了就是再藏得深一点，甚至远遁妖域，避开大夏朝廷的打压和反噬。
    可她这个现任朱雀法王却如何也逃不过。
    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说难听点，就是个高级炮灰。
    因此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尽可能地在未来的时代浪涌中为自己攒下足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袁不为手中的走私生意就是她选中的目标之一。
    不管在什么时候，一手拿刀子，一手拿银子都是最完美的进攻和防御姿势。
    她实力到顶，但银子却是怎么也不嫌多。
    袁不为是个狠人。
    即便她之前未曾打过交道也有耳闻。
    当年为了这条走私商道，差点折了一位白莲教的长老团的长老。
    而白莲教的长老团，就是如她这样安稳退休的前教中高层的去处。
    不过最后还是双方妥协。
    所以一开始她拿下这次交易代表，只是想要和袁不为谈谈暗中扩大走私规模。
    到时候她供货，袁不为负责运输，运回来的妖族资源一人一半。
    直到忠勇伯府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找到了她，给了她一个消息。
    说是他们花了大代价请了太皇宗天机一脉的长老，卜算到袁不为命不久矣的消息。
    朱雀对此立马上了心。
    如果袁不为死了，她最大的阻碍就消失不见。
    因此才有了她之前试探江尚的事情。
    可惜她如何也想不到现在的江尚拥有何等的实力。
    待到朱雀将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江尚挥手让其退下，一切保持原样。
    身后一直沉默的海山听到有人卜算到自家主人命不久矣的消息，神情愈发沉郁。
    江尚顿了顿，说道：
    “海老伯，你也听到了。”
    “我干爹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好，不过再不太好，他既然说三年，那就是三年。
    即便提前一些，我们减去一年，也还有两年时间。
    但我怕就怕干爹他不愿意以失败者的形象存活于世，不想我们看到他的落魄，到时候……
    所以我才想要你去我娘墓前守着。
    不管怎样，他总得去见我娘最后一面。
    你劝不了他没关系，但无论如何让他再和我见一面。
    如今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给我两年时间，我可以让他大吃一惊。”
    海山看着江尚化身半妖，转眼间就控制住朱雀，其实心中早已泛起波涛。
    但他到底老成持重，加上早就知晓江尚半妖的身份，倒也没从面上显露出来。
    只是他实在惊骇于江尚的进步速度。
    江尚突破大宗师已经让他惊爆了眼球，可如今似乎又在大宗师这个境界上再进一步。
    好在江尚是自己人，加上他老了，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他点点头道：“小主人，我知道的。”
    但顿了一下，他还是没忍住劝道：
    “小主人，朱雀怎么说也是白莲教的人，这批货也是白莲教的货，如果你对他们出手。
    难免不会招来白莲教的报复。
    虽说小主人你现在实力强大，但白莲教传承多年，教主圣女更是武圣大能。
    到时候小主人你难免会应付不过来。
    不如……忍一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江尚笑了笑，淡淡道：“是他们先出手的，我这个属于被迫还击。
    放心，看土散人那架势就知道白莲教对咱们这些小生意并没有多看重。
    拖个一年半载还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便是他们教主亲至，我也能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什么叫做生意的规矩。
    我知海老伯你关心我，但这些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
    之前袁干爹就想吃下先行者手中那批货以做他突破武圣的资粮。
    只是那时候时机不对，加上一听他突破武圣就要去为自己寻找武圣机缘，所以袁干爹才没了下文。
    可现在他已经不担心白莲教可能的报复。
    再说打怪也不能直接出大boss啊，人家白莲教主日理万机，哪里有兴趣有时间搭理他这种小角色。
    不得等到他打完四大法王，最好再宰一个左右二使，他们才能引起重视。
    到时候不管是谁过来，他都有信心过上几招。
    时间在他，他只会越来越强。
    所以他完全不必着急。
    海山见江尚很有自信，再劝也是徒增厌烦，所以也没多说。
    “那小主人，我带你去见见袁部落的人，他们早已等待多时了。”
    江尚微微颌首。
    ……
    ‘袁’部落。
    这个袁自然是袁不为的袁。
    当年袁部落还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部落，部落民众茹毛饮血，形同野兽，生存在万绝山脉之中。
    没错，万绝山脉中也是有原住民的。
    只不过他们不是人，也不是妖，更像一种类人的种族，称之为蛮。
    蛮族身材高大，与人族相比，就像一个小巨人，成年蛮族的平均身高是三米五。
    据说袁部落最强壮的蛮族有五米高。
    当初袁不为拿着半张地图深入万绝山脉，遇到了袁部落。
    那时袁部落还不叫袁部落，部落中也只有数十人口，眼看就要灭族绝种了。
    袁部落缺衣少食，为了部落的老幼，剩下的七八个壮年不得不整日外出狩猎。
    结果遇到一只强大的凶兽，眼看就要危在旦夕，是袁不为出手救了他们。
    他们很少见到如袁不为这般矮小的人族，看似很大的脑瓜子也从未想过这么小的身体中如何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救命之恩在前，他们热情邀请袁不为参观自己的部落。
    当时袁不为想要找个熟悉地形的向导，也就一拍即合。
    虽然他们之间语言不通，但连比带划也能弄清个大概。
    而袁不为也是在袁部落的向导的帮助下，终于打通了万绝山脉的通道。
    为了感谢，也是为了拉拢他们。
    袁不为强烈邀请他们搬家，并表示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粮食。
    于是袁部落的雏形就这么出现了。
    后来在袁不为的支持下，袁部落以粮食为诱饵在万绝山脉中四处拉拢零散的蛮族部落。
    袁部落越发壮大，而袁不为也因此成了他们崇拜的神明蛮神的使者。
    袁也就成了他们的部落姓氏。
    只有最强大的蛮族勇士才能得到袁姓。
    如今袁部落成员三千，壮年族人上千。
    即便每次护送货物都有不低的折损率，但在充足的食物和药物保证下，部落的幼儿夭折率直线下降，加上每次运货都有小部落举族加入，因此人口反而越来越多。
    袁部落的居住地是在黑云山脉深处。
    已经算是万绝山脉外围，可以肉眼可见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在山脉外围。
    那是万绝山脉特有的瘴气。
    如果没有事先准备，很容易就被瘴气毒倒，死得无声无息。
    袁部落的建筑风格十分粗犷，不过这也蛮族的身材离不来，在人族眼中精致的玩意在他们眼中和玩具差不多。
    只有外围能看见一个面前算得上大门的建筑，围着一圈高大的栅栏。
    江尚到来的时候。
    袁部落的首领和祭祀大巫已经带人在门口等候。
    见到江尚和海山，他们顿时乌泱跪倒一片。
    因为事先有过通知，所以在他们看来，江尚和海山就是神明的代表，是神使。
    见所有人都跪倒，江尚看向海山。
    海山见怪不怪道：“这是主人的意思，以武力统治他们，不如用信仰。
    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神的使者，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是神的旨意。
    而他们为我们运送货物，也是神的旨意。
    不过他们的首领和大巫都是聪明人，所以待会小主人还得在他们面前展示一下武力。
    这些蛮族虽然敬畏神明，但更加敬畏力量。
    只要看到小主人的实力，他们绝对会乖乖听话，做神最忠实的奴仆。”
    说着，海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
    “而且如今他们部落绝大部分的粮食都要靠我们提供，为了喂饱他们，每年我们就要花费数十万两银子。
    如果我们断粮，第一个乱的就是他们自己。
    所以小主人无需觉得是我们利用了他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待会儿小主人只需要偶尔点头就行了，不必搭理他们，对于这些蛮族，小主人就是说再多漂亮话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敬畏的只有他们的蛮神还有拳头。”
    江尚默默点头。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虽然老套，但十分管用，不怕这些蛮族不听话。
    他走了过去，发现即便站着，也不过比这些五体投地的蛮族高上小半个头。
    但如此醒目的身材对比，他还是能从这些跪着的蛮族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敬畏之情。
    接着海山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其他蛮族就全部站了起来。
    特别是蛮族首领，五米高的身子，就像一座小山，笼罩出巨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