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颜以前的确是没想到韩旌羽还给孩子准备了墓地。
    在那件事之后，她也没有跟孩子有一个很好的告别。
    此时此刻，本应该是给韩旌羽来解决问题的，结果变成了她在孩子的墓前。
    她伸手，轻轻地触碰墓碑，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眼里泛着星光，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她跟孩子说：“你们爸爸给你们取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我当时都没有想到给你们取名字，是我的不对。”
    “我觉得你们爸爸比我想得还要周到，他比我还要喜欢你们，还要期待你们的到来，所以，失去你们，他也比我更难过，但他是爸爸，是男人，没有将那份悲伤给表现出来。你们千万不要以为他不爱你们，恰恰相反。”
    “他还说，经常做梦梦到你们呢。”
    祁慕颜先前没有机会和她们对话，现在坐在他们墓碑边上，心情倒是慢慢地沉淀下来。
    “但是……爸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你们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会很难受，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妈妈拜托你们一件事，以后多出现在妈妈的梦中，不要去找爸爸，好吗？”
    因为祁慕颜很少梦到她们，会想念她们。
    倒是有点羡慕韩旌羽了，被女儿惦记着。
    她也想被惦记着呢……
    “你们不说话，妈妈就当你们答应了哦。”祁慕颜倒是有些耍赖了，因为知道她们不可能回答自己。
    但是说着说着，祁慕颜的眼眶也是越来越红，“其实……应该跟你们说再见了，有了你们却没办法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我们的不对。如果有可能，我们下辈子再做一家人，好不好？”
    “你们没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祁慕颜嘴角露出了微小的弧度，“不哭，要笑着说再见的。”
    祁慕颜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让韩旌羽担心自己。
    但是要告别这件事，很难。
    她陷入沉默当中，让自己与她们可以好好的告别。
    许久之后，韩旌羽走了过来。
    祁慕颜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让韩旌羽看出来自己哭了。
    但她有没有哭过，韩旌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祁慕颜的肩膀，以示安慰。
    祁慕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跟他点点头，随即说道：“刚刚跟她们说了再见，而且还让她们以后少去你的梦里，多来我的梦里。”
    “不要。”韩旌羽非常直接地拒绝了祁慕颜，“我想她们去梦里找我，你不要干涉她们的行为。”
    那其实，韩旌羽还是想要梦到她们的，想看看她们，想知道她们好不好……
    因为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一个沟通的渠道，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的话，韩旌羽就觉得好像她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算梦到之后会很痛苦，但……至少心里是有一点点的寄托的。
    “你就是在自虐。”祁慕颜说道，“你也来跟她们好好告别，以后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她们也有她们的。”
    面对祁慕颜强行要求的告别，韩旌羽没有抵抗，当然也没有很接受。
    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再忍受一下，再忍受一下，总归是能忍受下去的。
    但他老婆觉得他不行。
    不过韩旌羽没有祁慕颜那样能说，他想说的话都在心里，他觉得她们能感知得到。
    ——爸爸爱你们。
    他想告诉她们的就是，他很爱她们，很爱很爱。
    如果她们能来到这个世上，他会像疼爱星阑一样疼爱她们，他会给她们最好的一切，让她们成为小公主，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他仿佛也听到了两个小姑娘跟他说“我们也爱你”。
    韩旌羽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也感受到她们的爱意。
    他拉着祁慕颜起来，两人看着墓碑。
    祁慕颜说：“以后我们也会常来看你们，下次带你们的姐姐一起来。她和你们一样可爱。”
    都是她最最宝贝的女儿。
    ……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的告别有效，韩旌羽在之后的日子里面很少梦到她们两个。
    他经常是一整晚都没有做梦，有时候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但是少了两个小朋友的梦，仿佛变得有些乏味。
    倒是祁慕颜，瞧见韩旌羽的状态稍稍好了一点，倒也是放心了下来。
    那两个孩子，先前不仅仅是祁慕颜的心病，也是韩旌羽的。
    只有他们都被治愈了，以后的日子才会好好地过下去。
    祁慕颜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在觉得韩旌羽的状态好了一些之后，祁慕颜便恢复了自己的工作。
    她的工作重心几乎全部放在了四九城，那些需要出差的事情都交给了别人。
    陆南谨也乐得让祁慕颜在自己公司里面，因为背后有韩氏的资源，就算她现在工作量少了，更顾家庭了，但这对陆南谨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祁慕颜以前想要的安静的，平和的，和丈夫孩子好好相处的生活，来了。
    所以现在的她特别珍惜拥有的生活，不会轻易去破坏自己这样的一段婚姻。
    因为她是真实地折腾够了。
    倒是蒋川和陆锦瑟那一对，才是刚刚开始折腾。
    陆锦瑟在四九城的朋友不多，祁慕颜算是一个，那天她跟祁慕颜说去抓了蒋川的奸，两人都在床上了，差点就发生了什么。
    听得祁慕颜气得不行！
    但是陆锦瑟跟她说：“算了，不重要。他好好在外面玩，别来烦我就行了。”
    他们两是商业联姻，陆锦瑟对蒋川没什么感情的。
    当事人都那么说了，祁慕颜又能说什么？
    “你自己注意一点，万一蒋川染了病……”
    “我没和他同过房。”
    “？？”祁慕颜也是真实地被惊讶到了，“你们两不都结婚一年多了么？”
    一年多还没一起睡过，这是真实存在的婚姻吗？
    “不喜欢，不想，不愿意。”陆锦瑟耸耸肩。
    “那我忽然有点同情蒋川了。”祁慕颜开玩笑地说，“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婚？”
    “离不了，我们两家有太多生意上的往来，而且当时我家里出了事，的确是蒋川帮了忙。嫁给他，算是还情。但是真的要和他发生什么，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