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兔崽子!”高大庸指着高恙骂,“你哪天不逼我吃草你难受!”
大家笑了起来。
“得得得,今晚上你尽情吃肉。”杨大妞笑着打哈哈,“高恙赶紧去办手续,不然我开车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走吧,我跟你去。”时轻推着高恙的肩膀催促,“赶紧的。”
出了病房门,两人同时输了口气,靠在墙上互相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大家该干嘛干嘛,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时轻原本计划陪老头去菜场,但老头临时有了老伙伴一起,他就没跟着。老头走了之后,他忽然想到其实可以在家里装个摄像头,装得隐蔽点不让老头发现就好。
于是他跑去逼格跟高恙商量。
店里的货自从上次被他们卖空之后就没再补,零星挂了几件存货,这会儿处于佛系营业状态。
杨姐跟老虎都在,看样子是在谋划商业大计。
“小时轻过来了啊。”杨大妞俨然已经把时轻当成了自家弟弟,十分的不见外,“你这明星当得挺自在啊,不工作吗?”
时轻笑,“没有杨姐,是我不那么敬业而已。”
他一来,高恙就给他让了老板位,自己靠在桌子上说话,“不是要陪老头逛菜场?”
“跟杨爷爷搭伴儿去的,俩老头热热闹闹的,我插不上嘴。”时轻看着高恙问,“你说在家里装个摄像头怎么样,装隐蔽点,老头应该看不见。”
“我也有这个想法。”高恙说,“下午装吧,老杨肯定喊爷爷去打牌,时间够了。”
“那行,那我现在就去买,你们继续。”时轻站起来说。
“哎,”杨大妞抬手示意时轻先别着急走,他看着高恙跟时轻说,“你俩是关心则乱了啊,真以为老头什么也不知道吗?”
时轻跟高恙同时一愣。
“一个住了几十年的窝,放两只眼睛进去,哪怕是隐蔽的他也会有感觉你们信吗?”杨大妞叹了口气,“这话我昨天就想说了,我觉得,你俩是不是考虑一下跟老头把事聊开了?你们两头互相瞒着,又都知道互相瞒着,难不难受啊。”
时轻看了高恙一眼,其实他也有过这个念头,老头的病到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大家到了那时候不得不面对,不如先说开了,没准儿劝一劝,老头能配合治疗呢?
但同时,他也完全理解高恙跟老头互相瞒着的行为,老头不想给后辈添麻烦,想自己走得潇洒点,而高恙怕不能成全老头,也害怕面对这件事的那一刻所要承受的让人崩溃的情绪。
换做是他,可能也会纠结。
“姐,”老虎这时候开口说,“坦白说啊,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跟高爷爷一样选择,我害怕面对亲人之间,除了开心事以外的任何事情,我肯定会崩溃,我宁愿一个人找个角落等死。”
“可你内心深处更想得到大家的关心不是吗?”杨大妞说,“来自家人的,朋友的爱可以化解一切你认为过不去的坎,没有人是真正喜欢孤独等死的,承受孤独的人没有真正能释怀的,他们只是用看开了,用为了谁来麻痹自己而已。”
老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高恙啊,”杨大妞看着高恙说,“有些事只要迈出那一步,你会发现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难,大家坐下来一起面对这个病,想治咱就尽量治,不想治咱就不治,大家一起分担痛苦,老头的痛苦不就少点吗?就像现在有我们一起跟你分担,你是不是压力就小了点呢?”
高恙始终沉默地听着,沉默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再表态的时候才开口说:“我明白杨姐。”
时轻拍了拍高恙的肩膀,“没事小羊羔,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如果你决定跟爷爷说,我陪你一起,你开不了口我帮你说也行。”
“嗯。”高恙看着他扬了扬嘴角,“谢谢。”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让人心疼,时轻有想抱一抱他的冲动,但当着别人他没好意思。
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不过是安慰而已。
摄像头没有装,跟老头谈心的事也计划在了年后,年前这段时间日子照旧。
不过分担压力四人组都不约而同把注意力放在了老头这边,看起来照旧的日子,处处透着“别有用心”。
杨姐天天怂恿老杨头来找高大庸玩,这俩老伙计属于老冤家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打架斗殴,上了岁数见天儿斗嘴互损,今天我坑你几把牌,明天我再把你气上天,每回跟老杨头出去打牌回来,高大庸都气得吃不下饭,骂骂咧咧地说谁再跟老杨头玩谁是孙子。
但第二天,该玩还是玩。
因为逼格不打算开了,老虎跟高恙白天都闲了下来,老虎天天赶着饭点上家里来找骂。打他小时候高大庸就觉得这孩子哪哪长得都差点意思,没事就玩笑似的损两句,哪怕老虎现在长得人模人样了,他还是改不了老印象。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光吃海鲜能长肉吗,得吃大肉啊!”
“有对象了吗,甭问,肯定没有,你瞅瞅你那头发,谁敢跟你处对象。”
“打架灵光吗,走走走,到小院儿里我教你两招,遇上事了别给我孙子扯后腿。”
爷孙俩一个找揍一个挨揍,一唱一和的配合几天下来,老头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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