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首曲子的力度要掌握在p至ppp之间,弹奏的既要弱又要稳。”
“乐曲的27小节更是大段琵音,极考验左手的灵活,指尖要轻巧不拖沓的触键,以确保各个音的音效一致,更别提51小节中ppp的力度记号。”
这样一首有难度的曲子,宁清晓当年练习了……
“想什么呢?我刚跟你说的话听见没?”刚过来的Luna中断了她的思考,大厅内灯光已然亮起,钢琴旁的男人正起身致谢。
“就他,我刚刚说的那个帅哥就是他啊,你快看,哎,你干嘛,Ning?”
Luna话还没说完,宁清晓就拎着裙子转身跑出去了。她穿着高跟鞋,又加上长裙的碍事,跑了好一会才到后台,到了门口又被人拦着。
说明了来意对方才放她进去,只是后台穿黑色西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宁清晓顶着两只模糊的双眼瞅了半天都不能确定。
她长发散了几根落在两侧,两条嫩白藕臂拎着淡绿的裙摆,站在入口抿唇张望。
没一分钟,就有人主动搭讪:“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宁清晓抿了抿唇,询问他知不知道刚刚弹钢琴的是哪位先生。
“Oh”,对方失望的耸了耸肩,“Ken在右转第一个房间”
她道了谢,默念了遍“Ken”这个英文名向那处走去。
只是越靠近那间屋子,宁清晓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她抬手捂了嘴巴和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松开手敲门。
不算大的屋内七七八八的坐了好几人,屋内混合的刺鼻香水味扑鼻而来。
宁清晓努力压下生理性反应:“你好,Ken在吗?”
话刚说完,头顶被一道阴影覆盖:“你找我?”
随之而来的,是骤然加重的呛鼻烟草味。
宁清晓双眼一眨,憋了半天的酸涩实在忍不住了,被呛的眼泪直接顺着眼眶就流出来,她头脑发晕,因为身体的不适连带着两条腿都在发软。
对方怔然的接过撞向他身上的人,瞥见她脸上的泪,顿了顿,语气温和:“你好,是不舒服吗?”
男人正抬手绅士地扶着宁清晓,领口处的白色衬衫松了两颗扣子,露出漂亮的喉结。他的五官俊雅清隽,眼眸很黑,周身气质却显儒雅斯文。
没听见回答,他也没不耐烦,淡色的眼皮轻压,轻声又问了遍。
“不是,我,”宁清晓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有个人影晃动,她本能的抓住,“没,我,我就是……咳”
男人漆黑的眼眸扫过自己被蹭乱的袖口,又看向面前的人:“需要帮你叫位医生吗?”
两眼皮挣扎了下,那酸涩却是一阵一阵的。
真要了命了。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宁清晓什么都看不见,一边擦泪一边还要捂鼻,那刺激的烟味直往她嗓子里钻,眼泪也被呛的越来越多。
“不用。”她匆忙说了声,刚把人推开,慌乱转身见手臂不经意擦碰到身后台子上的装饰花瓶。
“啪”的一声,花瓶四分五裂,在地上碎的彻底。
“……”
被推开的Ken抿唇抬头看了眼罪魁祸首,又面无表情的望向地上的碎片。
周围朋友纷纷挑眉,见这场景看热闹一般开玩笑:“你们干嘛呢?动静这么大?”
没在意他们的谈话,望着女生不断涌出的泪水已及呆滞发怔的表情,叫Ken的人皱了下眉:“你还好吗?”
宁清晓的视线里虽然是一片朦胧,但花瓶上那颜色浓烈的繁冗图案却是唤醒了她的理智:初清年代的景德镇花瓶,瓶身的图案浮翠流丹,式样鲜明。
这是她的寿星朋友上个月刚在拍卖会上拍下,今天才刚送来的独品。
“我……”胸腔处的窒息感来的强烈,也顾不得这会的尴尬,宁清晓闭着眼说了声“对不起”迅速离开。
“……”
同伴过来问他怎么回事,男人微扯了唇角,似觉得有些离谱,并不想多说。
没多久,屋内又进了一个中国男人,他手上拿了一件崭新的黑色西装:“Ken,你那件拿去洗了,先穿这件吧。”
结束演奏下台时不小心被一个喝醉的酒鬼撞到,Ken洁癖虽不是太严重,但也嫌弃自己那一身的复杂气味。
白色衬衫袖口处的湿润依稀可见,想起刚刚女生不小心蹭在上面的泪滴,他敛眉盯着地上的碎片停顿了一会:“让人从珍藏室里再重新挑个花瓶送过来。”
旁边的人应下,却见他久久没动,没忍住又问道:“怎么了,Ken?”
被问的人接过西服外套,并未回答。
算了,还要赶飞机,身上的衬衫回去再换吧。
—
一个星期后,宁清晓已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窗户外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水。宁清晓眯眼欣赏了会,口罩下的红唇微微弯起。乘务员从她旁边走过,低头问她是否舒服?
宁清晓轻吸了下鼻子,倒也没察觉到什么不适,摘下口罩后说了声“没事”
她叹气。
自己这娇气的鼻子从小除了对香水味敏感外,对烟草味也尤其抵触。
自七岁那年的事件后,宁清晓每次只要闻到一丝的烟草味,双眼酸涩的就会不由自主的流泪。
也看过许多的医生,都说是后天的影响,没有药物可以改善,只能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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