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氏在魏嘉音宫中待得不长,不多时就告辞退了出去。寝宫之中,也就只剩了林茜檀和魏嘉音两个人。
气氛一时就有一些冷清。林茜檀被阴氏离开之前那略显奇怪的眼神摄去了注意。
“没想到,闹了一圈,本宫竟然只能将你请进宫来。”魏嘉音出声,打断了林茜檀的思绪。
她有好友,可真正到脸色不好的时候,她又不肯在那些人面前落了下乘。反倒是林茜檀早就见过她之前生病,反而可以叫来。
由此可知,她是没什么朋友的。
林茜檀笑了笑,没有答话。
魏嘉音虽是淡淡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看起来是在看着她,但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向远处的什么。
林茜檀没办法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以前感受到过的善意。
魏嘉音在被窝里的那只手里,捏着一个小瓶子。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家里给她配备起来的秘药。药效没有别的,就只是可以令服用的人死得悄无声息。
此时此刻,那精致的小瓶子里,已经没有药粉了,她却不知何故,还是拿捏着。
魏嘉音和林茜檀说着话的工夫里,有意无意地看着林茜檀。林茜檀面前有几个小碟子,是之前宫女端上来待客的。
林茜檀佯装没有任何察觉,只当半点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有那么一些异样的地方。
她虽然一时无法判明是什么,却不会傻得真的去吃。
心里叹气,魏嘉音现在也会对她用这样的手段了吗?
魏嘉音自己也在挣扎,她犹豫着要不要喊停林茜檀,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可看着林茜檀一口也不吃,心里又暗恨。那个恶魔的声音又在心里响了起来,蛊惑人心。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林茜檀站起来自称要去如厕,便有宫女上来带她过去,几碟子点心被搁在那儿,有的被吃得多一些,有的被吃得少一些。
刚刚,林茜檀当着魏嘉音的面,咬了一口那加了料的……
等着林茜檀的人消失在了墙壁后面,魏嘉音才问乳母:“这东西果真可靠?”
乳母叹气。她也是看着魏嘉音和林茜檀交往的,也不知怎么的,魏嘉音睡了一觉起来,竟是非得设计着叫那楚家少夫人去死了。
嘴上道:“这药是可靠的,可以叫吃了它的人慢慢中毒,数日之后忽的一夕暴毙。就是寻常的太医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什么。”
“那便好。”
一边说着狠快的话,一边又带着些哭腔,乳母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又有挣扎的神色闪了过去,转瞬即逝。
另外一边,林茜檀去了净房,却在无人处将自己小心翼翼含在嘴里不曾吞咽的一口湿软泥渣给吐了出来。
这糕饼里果然是加了什么东西。
可惜虽然瞒了过去,但随着唾沫吞咽,她不免还是带入一些,进了肚子里……
回到宫殿之中,两人各自若无其事,魏嘉音再演上一会儿戏,便正式宣告体力耗尽了。
林茜檀亦出宫回家。
魏嘉音在她离开之后,又再次睁开了眼睛,命人将桌子上剩下的糕点全拿去扔了去。
就好像都扔了,便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谁知负责做这件事的太监一时贪吃,连续偷吃了好几个,到了当天傍晚刚过,人就没了。
林茜檀却并不敢大意。
还在回府里去的路上,她就已经拿了自己常备的解毒药丸出来,应急一下。到了家里,更是让人去请了隔壁五条街上开馆的一位陶老先生过来,帮自己把脉。
“夫人是不是在哪里吃了什么东西?”陶老先生如此说道。
林茜檀自然不能说是在皇宫里,便随意掰扯了一个理由。
老郎中又道:“夫人看得起我陶某人,我也就大胆给开一开药方了。”
“有劳先生。”
这陶老开了方子,由钟嬷嬷送了出去。
屋里碧书则是拿着方子去府里药房上抓药去了。
那陶老往外走,早被这楚家的华丽迷晃了眼睛。
*
林茜檀身边的丫头不由要好奇林茜檀怎么请了这一位来。
虽是个开医馆的,却没有名声。就连他平日在邻里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林茜檀道:“这位老先生,以前可是从魏家里出来的。”
周逸代理着那些偌大产业的年间,没少扶弱济贫。这陶老也算一个受助对象。
虽说名声上有些瑕疵,但绝不算大奸大恶。而这样的人,又刚好在魏家当年的药房上做药童。
林茜檀这么一说,丫头们便有些由此及彼明白了。
陶老不但是从魏家出来的人,还和魏充是奶兄弟。
林茜檀心想,也不知道这陶老知道魏充什么秘密,就是出来自立门户,魏充还要派人往他头上泼脏水了。
碧书很快就从楚家药房抓了药来,熬煮成汤,林茜檀立刻就喝了下去。陶老也说了,亏得这发现早,隐藏的毒性也不深。几副药下去,应该便能化解得七七八八了。
林茜檀在喝药,楚绛回来的时候看到,还特地问了问她,是怎么回事。
林茜檀将这事压着,没有跟楚绛说。
楚绛也不多问,既没了夫妻关系,他该把握分寸了。
睡了一觉过去,院子里除了增加了一些药味,倒是再没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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