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没有那个精力去分辨这话中真伪,听了婆子说话,心神一松,差点就睡了过去。
外面。
楚渐拉了江宁娘到一边,叫她安排人:“……喝得不省人事,你叫人去,最好是想办法把他弄起来,自己媳妇生孩子,他倒好,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可产房污秽……”
“嗯?当初你进产房,我不也来了,我现今是缺了胳膊还是没了腿?”楚渐也是受楚泠影响,压根不信这一套。
一说陈年老账,江宁娘总是先矮上三分,犹记得她当年看上楚渐之后,还咒骂过小姑子没安好心……
不得已,随即叫了两个熟知楚绛起居习惯的,过去帮忙。楚绛那儿,是有人看着的。
同一个时候的楚绛,正沉浸在一个美梦之中,他梦见,林茜檀生了一个像她的女儿,他们又商量着再生一个……
“你不是说,你不嫌弃女儿吗?”梦里的那一个“林茜檀”巧笑嫣然,乖巧地伏在他的臂弯里。
梦里的他自己,便捉住妻子的手,亲了亲,笑道:“自然不嫌弃,可俗话也说,一个’好‘字,那是先女后子,咱们有了女儿,是不是该努力努力,造一个儿子出来好凑一对齐全?”
“谁跟你造儿子?”怀里的女人明显心悦于他,脸上一下子就红得娇艳。
这是他从年少知事开始,就梦见过许多回的梦之场景。
被江宁娘派去照顾人的婆子派了个小丫头回去产房那儿,跟楚渐、江宁娘禀报:“少爷又睡了过去了……”
楚渐本来要发怒,可想到什么,心中虽然有气,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反倒是江宁娘,气恼了起来,不禁抱怨:“哪个黑心肝的,又忽悠他乱喝!知不知道酒多伤身?!”
儿子的变化,做娘的也看在眼里,江宁娘自然十分担心。
这婆子唯唯诺诺称是,不敢说楚绛迷迷糊糊之际,说了几句有些大不敬的话,怨怪母亲把江芷悦带在身边,随时想要塞给他!
婆子说了几句好听的,就退了下去,江芷悦这会儿一副想要过去亲眼看一看心上人的样子,那么明显……
楚渐哪里会把她给放过去,江宁娘倒是想这么干,可也知道这事实在是不合适……
没人知道,另外一边,的的确确有人捷足先登了。
楚渐把儿子小心翼翼安置在自己的书房里待着,又叫了亲信亲自看着,别人一般连院子门进不去。
可锦华并不是那一般的人。
再怎么,好歹还有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过期的公主身份压在那儿,有人敢欺负她,自然也有人仍然顾忌的。她又豁得出去脸皮!
对付几个小厮,还是不成问题。
“既然楚大人只是在楚老大人书房外头的院子休息通风,又不是私密之地,怎么还拦着本宫不让过去?”
锦华也是学习过礼仪的,不过是仗着心中一股念头非得过去趁机亲近心上人而已,故而明知失礼,也还是想装傻充愣一回,强闯主家私地。
她也只是想着,寻常时候根本不容易见到楚绛的她,如果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楚绛酒后乱性,说不定就能成事……
这么想的,她便也当真就这么做了。
守门的管事实在拦她不住,只好先安排下属跟上“伺候”,楚渐那院子旁,正有个小林子,楚绛便在那儿待着。那管事自己则是朝着产房所在的位置,飞奔了过去……
楚渐听说,当即就皱眉起来,显然不喜到了极点。这锦华公主滞留着在他家不走本来就不合规矩,楚家也没有庇护锦华的义务。他一忍再忍,这位殿下却似乎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若是果真这样,也别怪他回头翻脸不认人。二十年前已经有个夏朝的五公主,他不耐烦了。
可到底还是理智尚在的,楚绛身上毕竟有个不便叫人知道的秘密,若是亲信之外的什么人看见了,不管怎么说,总是不好……
于是叫人快些去强硬拦着,起码也绝不能叫这心怀不轨的公主近儿子的身……
楚渐的强硬态度,也是江宁娘多年没有见过的,那种强硬,并不只是平日和她吵架的时候有的“脾气”,而是真正的杀伐果断,是为人处世磨炼出来的东西。
江宁娘忽然便觉得,也许自己这么多年下来真的是幸运的。红杏出墙,还生下了并非丈夫亲生的儿子,可丈夫对待自己,还是诸多忍让。
是她人心不足。
她随着年纪增长,越发笃信佛理,佛家所说因果轮回,叫她很多时候都不能不反省自己。
这或许也是林茜檀为什么会觉得她那些刁难更像是孩子气的任性了。
可话说回来,她年轻时候种下的因,过了这么多年不曾应验,也不知道那个果,会报应在哪里。
那枝繁叶茂的大树被过路大风一吹,便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自然有人领了楚渐的命令而去,楚渐回过头来,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儿媳妇身上,本来他今日是要出门,好在是在门口撞见了去晏国公府“亲戚家”借钱过日子的张家人,这才临时转了个道,往回走。
是那跟着母亲上王家门的张家小姐,对他说过的话,叫他不出门:“茜檀这两日应该就要生了吧?她有事,我总不敢打扰,还请楚世伯代为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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