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了外衣往他枕头那里靠,他就推脱说自己累了,虽说也意思意思搂了自己,但她分明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有任何因为亲近异性而产生的变化。
实在推脱不了,他甚至还告诉她,有些事,日久天长,她还在长身体,再晚一些受孕,对身体也好。
就说现在,一盅羹汤,王元昭吃得一滴不剩,还连声夸赞感谢,但魏嘉音总觉得,那态度里少了一点什么她追求的东西。
“很好吃。”王元昭搁下汤碗,丫头便上来收拾。
“那么夫君,我出去了。”丫鬟已经故意慢吞吞地为自家小姐争取时间,但一两个小碗和桌子上不多的肮脏,又能换来多少时间?!魏嘉音说着最后的一句话,真的走了。
王元昭轻轻叹气,心道魏家小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明明婚前还那么嫌弃他。
他这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就清楚,放在别人那里反而成了不可理解的。这世上的感情,哪里是人力可以全然控制的。他若是能控制,也不至于和魏嘉音躺在一张床上,想的却是另一个了。
他将那“另一个”送来的纸条销毁,仍然该做什么做什么。那边魏嘉音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魏嘉音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有一点自欺欺人。她心里,是有一个怀疑的目标的。
去年那时候,天寒地冻,有个人和她丈夫在山崖底下被困了很久!
谁知道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而眼下,她嫁来几天,早就发现总有什么人用信鸽和丈夫联络了。
但她也想着,男人总是忘性大,她努力努力,将他心里那一抹影子抹除掉,替换成自己,不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魏嘉音回去了她的小院。
*
朝廷虽然采取了及时的医疗策略,但架不住南来北往的人相互走动,反复传染。大臣们为了这件事,天天议论得焦头烂额的。
魏嘉音的家族中,就有不少人负责带领兵马护送太医,排查身上有时疫的人。有时琐事一多,就干脆住在营帐里了。
家里的男人全部不在,不免有那么几个女人无所事事,四处串门,魏嘉音也跟着她们一起,偶尔聚会。
长辈们无不传授御夫之术,魏嘉音仔细听讲,暗自记在心里。
到八月初,北上回京的大军停靠在了距离京城大约二十里以外的地方,天隆帝改乘寻常金龙御车,前往京城。
由左右丞相带领,留守京中的百官纷纷前往拜见迎接。城外平原路口,人头攒动而又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人。人们事后听说,那个场面十分盛大。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龙似的,由卫队开路,依次进入城中。但是大街上却几乎没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明黄色的榜单还贴在城门上,天隆帝只需要轻轻揭开车窗,就能自己看到。
天隆帝当然也听说了眼下包括京城在内的许多州郡,都爆发了时疫的事。阴韧和顾屏两人,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官府开放粮仓,派出太医、募集民间郎中,患病的百姓也都尽可能被集中到一处,降低时疫风险。
但是庞大的医药支出,仍然叫朝廷承受不轻,加上天隆帝在位以来,大商穷兵黩武、皇帝四处修建行宫、疏通运河,国库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一下子瘪了下去。
天隆帝知道,以国库现有的钱粮,他不能再对戎国用兵了。
这么一想,不甘心变老的皇帝心中闪过一丝遗憾。虽然这一次出去,他算是打赢了,但戎国健在,终究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百官将天隆帝迎接着返回皇城,皇宫之中先是摆了简单的宴席,用过饭菜填饱肚子,天隆帝坐到大殿高处。两位丞相在下方禀报皇帝不在京城期间发生的大事。
天隆帝自然最关心才不久之前出现在京城之中的“夏末皇孙”。
“丞相能否和朕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百官就没有几人不看向队伍最前面的位置的。
或者……说得更具体些,他们是在看阴韧。这才是那负责管事的。
顾屏一副因为年纪大了,像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心里发笑,这些事,皇帝就是奔着阴韧去的,和他可没有关系。
他脑子里想起小徒弟林茜檀跟他开玩笑一样说过:“这次陛下回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会问起之前京城里那几天动乱的事。阴相大权在握,这是奔着他去,但老师也有可能被牵连。”
林茜檀建议他装一副老态给天隆帝看。他为了逼真,干脆熬了熬夜。
天隆帝一看他那满脸褶皱又疲惫的样子,果真是跳过了他,只看阴韧。
不过令众人都有些惊讶的是,天隆帝虽然问这事,却和风细雨得像是和阴韧是关系不错的君臣似的。
自然,大臣们惊讶归惊讶,却是分毫不表现在脸上。一场朝会,和谐得像是普普通通的聚会一样。
夏朝皇孙,连同那些“造反”的兵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沿途地毯式搜索过去,也一无所获。
天隆帝恼怒,究竟是找不到,还是阴韧不想找?!
天隆帝回京,也就意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文武大臣同样也返回了京城。朝会散后,楚绛几乎是急不可耐想要回府,可惜以他现在的职位,天隆帝御书房议论,他不能缺席。
楚家之中,江宁娘等人,自然早就听到消息,准备了给去了一路的楚绛接风洗尘。楚绛一忙完了外面的事,就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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