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魏家,至今传承。
换句话说。
如果以上推论成立,那么真正叫林茜檀觉得有些难办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由夏朝皇族的后裔保管的那一份地图。
最后的一份碎片如果当真会在某位夏朝皇室成员的手里。那这大海捞针的,要上哪里去弄这样的一份东西?
恼人归恼人,不过林茜檀还是叫人先去打听,秦家当年把宝藏地图的碎片弄到哪里去了。
秦家的女眷,也是游走在不同的宴会场合。不同的秦家人,林茜檀都自己接触过。
而王元昭那头也是接触过秦家的老少,也是他证实的确没存在着这样的一件东西。
这事情也急不来。
林子业离开之后,阴薇理所当然火急火燎派人在去往北境必经之路上追赶着。
北边打着仗,阴薇会操心,也是正常的。
林权却是怪阴薇,把孩子宠坏了。
阴薇有怨没处使,林子业逃出去的当天晚上,林权正在青楼妓子的床上,为何要来和她指责?况且真当她不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支持林子业从军?!
子不教父子过!
可生气归生气,又不敢、也舍不得对林权发火。
林子业溜了。附带的一个结果就是,林氏姐妹也全部都被稍稍拖累了一下,门禁严厉了许多。
林茜檀不打算顶风作案,有什么事的,就叫手底下的几个丫头多跑几趟腿也就是了。
她是好几条大街上最大店铺的老板这么一件事情,当然不肯叫林家某些人知道的。
和真正的遗楚泠产相比,所谓嫁妆那“一点点”的宝贝都要遭人惦记,何况是真正的一笔巨款。
林茜檀于是除了整日窝在屋子里做一些室内活动,基本不出门。当然也就无缘看到发生在大街上的一场热闹了。
几个中年的书生大街上就在那儿议论朝廷编著《夏史》有太多行文偏颇失真之处,说到激动的地方,就跟恰好听见动静赶了过去抓人的城内官差打闹了起来。
不知怎么,人越聚越多,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场骚乱。书生这一种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士兵越要拿人,他们越是要呼朋引伴,和士兵争论撕打起来。
这个事,到最后并不意外以城防兵的胜利告终。嘴巴闹不过拳头,谁闹事,谁就得下狱。
这个事情也给捅去了顾屏那儿。顾屏在朝中监国理政,这些事情他理所应当是有责任处理的。
顾屏于是亲自去了一趟大牢,也不知道是和那些书生说了什么。
之后事情迅速被平息下去,不过《夏史》编纂的大概内容,还是透漏了出来。
林茜檀心道:这怂恿书生吟诗、公开谈论一些朝廷机密的人也不知道是她所熟悉的那几位里面的谁了。
民间对夏朝的态度,从来都是复杂的。
*
夏朝前后持续了五百年,对许多人来说,它就是正统。夏朝臣民的认同感,深入人心。
林茜檀也许还没什么感觉。她出生时,商朝已经建立。一切和大夏有关的事,都是道听途说。
但对于像是林阳德这一辈,乃至是林权这一辈的人来说,他们都出生在夏朝还在的时候。
夏朝末年,土地兼并厉害,朱门酒肉臭,寻常的百姓人家不说是路有冻死骨,那也是无田可耕,没有盼头。
在这个时候燕氏崛起,在乱世中消灭夏朝,统一了天下,建立大商。
但这远不是说,民间就恨极了夏朝。
林茜檀自己就对夏诗十分推崇。夏朝学子也一向喜欢用诗歌讥讽朝政,表达看法。夏朝在,他们怨,夏朝当真没了,他们又怀念。
天隆帝燕广编修夏史本来是好事,但问题也是出在天隆帝对夏朝的恶意明显。《夏史》其中多处笔墨,有明确的贬低和抹黑。
其中夏末帝在位期间种种事迹更是遭到了全然否定。
这样的事情,一般有些岁数的外人都不能够忍受,更何况是与之息息相关的人了。
林茜檀也很好奇,如果那位传闻中在血洗当中逃出生天的夏朝皇孙看到听到这些,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呢?
*
王大狗也是在外头干活的时候,无意听了茶铺上几个看上去像是落魄书生的人议论了几句,他听后,也只是笑了笑,仿佛听到的是什么有趣的逸闻一样。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手上捏着杯子的力气稍微大了一些。他走了之后,茶铺老板过来收起杯子准备清洗的时候,发现杯子上多了一道不知怎么弄出来的缺口。缺口上,沾了血迹。
王大狗这是出来替人搬货。说起来,雇佣他做短工的人,还是他的同行。
小鱼这一年以来时常进京贩卖鱼干,期间机缘巧合认识了王大狗。两人又都是桐州来的老乡,一来二去,小鱼也就雇佣了他做帮手。
小鱼自己在京城忙活,家乡自然有她的家人托人送来干货,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给船只运送到京城,小鱼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容易搬动,都是王大狗等几个男人去的。
王大狗看得出来,叫小鱼的小姑娘似乎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热烈。
他却只能装作看不出来。
倒不是他嫌弃小鱼长相丑陋,而是他还有要紧事在身上,没空想那些儿女私情。
码头这样的地方,人员往来最是复杂。消息也最多。王大狗有时就像今天这样,做完了事情,利用休息的时间在码头附近打听打听零碎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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