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柠不在意的挑挑眉:“哥哥是什么了不起的称呼吗,叫谁不行,我哥哥太多了,数不过来,也不用给您一个一个介绍吧。”
“不过您来了也好,”她漫不经心说,“正好提前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说不定等嫁人的时候我老公家里还会请您出面证婚,毕竟外面人都知道,您还是我小叔。”
她甚至提起裙摆给他转了半圈,勾着湿润的红唇问:“好看吧,像不像新娘,外面那五位其实随便选哪个做老公都不错,您对展凌不满意,那其他四个呢,您看我跟谁更配。”
一句一句的薄先生和老公,小女孩儿像是不知道如何杀人,又在纯真甜稚地把尖刀肆意往人心脏上捅,捅穿了绞烂了也嫌不够。
话音刚落下,远处就响起谢玄州和严遇的喊声,都在叫沈禾柠名字,向这边靠拢。
沈禾柠注视着薄时予,脚步向后一退,冷心寡情地笑着,就要朝外面走。
后方轮椅的声音猛然清晰沉重,碾过一地被她亲手敲碎的躯壳,男人冰一样的手牢牢攥住她小臂,强硬地把她往身边拽。
沈禾柠挣扎,要从他掌中抽出来,乱动的时候没太扣紧的包盖不小心散开了,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第一样东西掉下去的时候沈禾柠就感觉到不对了,等看清都是什么,她脑中嗡的一声。
这绝对不是她的包,她刚才可能是着急拿错了别人的同款。
而现在她裙摆边上明晃晃掉着的,除了各种随身化妆品之外,还有一盒没有拆封的……安|全套。
沈禾柠神经紧了,眼睁睁看着薄时予在轮椅上俯下身,把那个长方盒子拾起来,指骨关节白到透出青色。
她到了嘴边的否认一下子转弯,破釜沉舟的,要借这个再激他一次。
沈禾柠两步上前去抢:“还给我。”
她说话间的几秒钟,那个棱角分明的坚硬盒子,就已经在他指间攥成一团扭曲的垃圾,尖利的角往他皮肤里刺。
他没有痛觉一样,就那样筋络狰狞地握着,下陷的地方透出暗红色,他声音已经失去平常的语调,缓缓问她:“沈禾柠,你想怎么样。”
沈禾柠勇气十足,冲口说:“成年人的恋爱用到这个不正常吗,你没教我的第五课,我总得另外找个人继续学吧!难道离了你,我就不长大了?!”
她去他手里抢,掰开他狠戾收紧的五指。
薄时予被她摧毁到岌岌可危的防线崩塌,面前的女孩子穿着婚纱,口中不断说什么老公,跟他抢夺这种对别人交付身心的东西。
她只是朝其他人那样乖甜的笑着,他已经备受折磨,现在她把一切撕毁了给他看,把他勉强还能为人的意志也一把火烧尽,砸掉他颤抖珍藏着的所有。
沈禾柠眼窝有些红了,这个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打击,难道还能真的演床戏给他看吗!
她逼问他:“薄时予,你远离我不好吗,干嘛什么都要管!我跟谁上床你也干预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薄时予一双眼黑得瘆人,要把她拆吞入腹,喜欢两个字绞着他最后一层底限,警戒一般操控着他。
沈禾柠的每一点行为都在加固着不爱他的事实。
“不喜欢,”他齿间透着锈气,“不喜欢就不能管你胡来吗!二十岁你懂什么!”
沈禾柠的力气像在这一瞬间全部流泻掉。
不喜欢。
这种情况下,他又说了一次,他不喜欢。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儿,他就算有一天为谁疯魔,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更衣室的灯光亮到晃眼,薄时予眼前蒙着一层模糊的血色,看不清沈禾柠神情,入口那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外面的五个。
邵延的声音意外传来,透着股颓靡的嘶哑:“搞什么,你们俩还能吵架?”
沈禾柠像是回过神,没有再看薄时予,弯腰把地上的化妆品捡起来放回包里,扣好了转身,脚步越来越快,从邵延身边经过。
邵延皱眉走到薄时予面前,对上他微合的眼睛,有些匪夷所思:“我们家投的综艺,被你大价钱给临场截胡了,我看在是签了沈禾柠的份上自动靠边,来瞧瞧恋爱修罗场,结果什么意思,真闹崩了?”
“秦眠前些天跟我分了,我现在连天亮天黑都分不清,”他扯着嘴角,“想看一眼你跟小姑娘恋爱是什么样,没想到沈禾柠也能露出对你那么冷的表情……”
邵延想起什么,迟疑道:“不对啊,我有一次晚上看过眠眠跟沈禾柠两个人开视频,眠眠陪她录什么表白来着,别的没怎么听清,就听见一句——”
他回忆:“你不知道,我爱你那么多年。”
薄时予冰封在一把轮椅上,慢慢抬起头,把邵延看得脊背一寒。
他问:“你说什么。”
邵延眉心拧得更深,确定没记错,再次说:“是这句话,就算差一两个字也是这个意思,连着好几天,她们俩都开视频搞这个什么表白,录完了还要剪辑,挺用心,我当时还为你高兴,觉得你终于不用那么苦了,也不想提前泄露,就没告诉你。”
“沈禾柠表白这种话,不是对你,还能对谁,她才多大年纪,除了你,她还能爱谁很多年。”
冰水和野火像是被同时抛下,在薄时予身上尽情肆虐,他语不成句:“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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