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没想到会被又一个女子欺负,而赵焕双臂微抱,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这让阮娇娇觉得,若是她不能靠自己挣回脸面,赵焕会彻底瞧不上她,她也会失去他的宠爱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再不济也是楚王殿下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可来欺我么?”阮娇娇气得声音不住颤抖,娇娇美人便是连生气都是好看的,顿时惹来了更多人围观。
被称为“阿猫阿狗”的乌婵,眉头微微一蹙,想了想冷冰冰地瞥她一眼。
“本不想跟你这种贱婢计较,可你实在欠打!”
打字未落,乌婵直接扬起巴掌,搧在阮娇娇的脸上,然后在众人的震惊里,冷哼一声道:
“我叫徐婵,户部侍郎徐通的女儿,不服气去找我爹。哦对了,我还有一个未婚夫婿,定国公世子陈萧,你要是心里头不舒服,回头也可去定国公府找麻烦。”
时雍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乌婵第一次在人前称自己为徐婵,不仅仗了定国公府的势,还给徐通和陈萧把仇恨拉满,简直是一箭三雕。
“婵儿!”时雍看阮娇娇两只眼眶湿漉漉像被雨水洗过一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引来旁观者指指点点,故意轻咳一声道:“佛门重地,不必生戾。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走吧,别让楚王殿下难堪。”
乌婵刚才那一巴掌,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上的,包括时雍和陈红玉的怨气一并打了,可没给阮娇娇客气,这会儿看她脸颊通红,巴掌印清晰可见,哭得凄厉又伤心,哼了一声,放下袖子收回手,叫一声“阿弥陀佛”,对赵焕行了一礼。
“楚王殿下,得罪了。”
走出庵堂,还没到后院的厢房,时雍和乌婵就已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一身法衣配上这夸张的笑容,画面极不和谐,但时雍管不住自己了,抱住乌婵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猜阮娇娇会不会气得吃不下饭?”
“这回至少要流三斤眼泪,不然止不住了。”
“吃不下是小事,若是气得短了命,那才作孽。”
两人笑了片刻,进屋喝了水,冷静下来,乌婵道:“你说那赵焕也是奇怪,不是说宠溺入骨么?怎会由着我们嘲笑奚落阮娇娇,他都一言不发。”
时雍冷笑,“他有什么可说的?找个这样的女子,堂而皇之地带到庵堂上来侮辱佛祖,若是一心维护,不是惹人笑话么?再说了,不是阮娇娇自找的,口口声声提及另一个男人,赵焕心里能好受?”
乌婵眉尖儿一蹙,摇摇头。
“不对,不是这个样子,我倒觉得这赵焕对阮娇娇的情分,远不如外间传言那般好。一个青楼艳妓,再好看也有看腻的一天,除了那张脸长得像……”她瞥一眼不远处正和彩云一起整理绣棚的娴衣,生生把到嘴的“你”字压下去,换言道:“除了长得像时雍,一无是处。”
时雍懒洋洋地耷拉眼皮,“与我们无关,管他死活。”
乌婵瞥她一眼,又坐近她的身侧,眯起眼睛,低低地道:“我感觉他……似乎知道你的身份。”
时雍闻言一怔,却没有反驳。
“知道谈不上,怀疑是有的。他上次在城外堵我,就唤过我以前的名字。后来被大黑恶狠狠地咬了几口,就老实了许久,没再来招惹我。”
乌婵倒抽一口凉气,“这都能看出来,他是如何想到的?”
时雍冷笑,杏眼微斜,盯着乌婵道:“我的眼神很与众不同吗?他还说,我眼睛熟悉,还说。除了我,从没人会有这样的眼神。”
乌婵听罢,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又亲自上手把她的脑袋左右摆动,反复端详片刻,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与众不同谈不上,就是一双寻常眼睛。”
时雍:“……”
乌婵又道:“长得稍稍比寻常眼睛好看点罢了。”
时雍:“……”
乌婵看她这副表情,噗嗤一笑,又敛住面容,“不与你开玩笑了。说真的,单看眼睛是不会发现什么的,可你的眼神确实与旁人不同,尤其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十分锐利冷漠,就会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她深深看着时雍,轻声道:“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你,与你对视,也是通过这双眼察觉出来的。当然,我认为最紧要的是大黑。黑煞认主,熟悉你的人都知道,赵焕不会相信大黑转认了旁的主人,而我也是一样……”
看时雍不语,乌婵又朝她微微点头。
“你得小心为上,不知这家伙打什么出意呢。”
时雍静默不语。
——————
晚上小尼姑来送斋饭时,时雍打听到,在她们离开后,那位阮娘子又伤伤心心地哭了很久,差点哭晕在佛像前,楚王殿下柔声安慰许久,又为了她给庙中捐了功德,她才破涕为笑。
小尼姑还说,楚王和随从在庵堂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
乌婵松了一口气。
“这清贵王爷不耐山中苦寒,肯定带着他的阮娇娘回京去了。阿拾,你可以放心了。”
楚王的到来,让她们担忧了好一阵子,如今听到赵焕离开,乌婵很是开心,觉得事情过去了。
可是,时雍却没有她那么乐观。
赵焕这个人看似荒诞不经,可是,他内心里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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