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云带着一千人骑兵,向敦煌进发之时,在前几日发生大战的地方,一座全新的京观正在筑造。
其实传统的京观,并不是用首级堆叠而成的,而是用敌军的尸体堆积而成的,然后盖土夯实,形成的金字塔形的土堆。
简杰虽然想用京观震慑羌胡,也没想到把这些羌胡的首级割下来,便选了比较传统的方式,将这一战战死的七千多具羌胡的尸体叠在了一起,叠成了一座小山状的尸山。
为了增强羌胡们的记忆,堆叠尸体,还有往上面封土、夯土的工作,都是由羌胡俘虏来自己做的。
此时此刻,秃发部的族长秃发匹孤,正带着一帮秃发部的俘虏,在京观上面封土。
当一开始踏上这座小山的时候,秃发匹孤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京官秃发匹孤也是一个杀过不少人的部落大人,可是当看到七八千人的尸体叠成的小山之时,那种恐惧,还是把这么一个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部落大人给吓得跪倒在地。缓了许久之后,秃发匹孤这才被白羽部的人驱赶着上了尸山。
当将带来的土撒在尸山上之后,秃发匹孤带着手下人从尸山上下来,继续去挖土封山。只是就在即将走下尸山的时候,秃发匹孤突然间跪倒在地,因为他竟然从京观之中看到了自己幼子的尸身。
就在主动请缨出击的那一战中,秃发匹孤的幼子跟随秃发匹孤冲击汉军车阵,被一枚弩箭夺去了性命。战事的变化太厉害,以至于秃发匹孤都没能收敛回儿子的遗体,便败下阵来。
现在看到了儿子的遗体,被堆在了京观之中,让已经快要年近五十的秃发匹孤忍不住悲从心来——
自己当时是吃了什么药了?就想着去凉州腹地去抢一把,难倒忘了汉人的厉害了吗?更可恨的是,竟然拿着自己族人的鲜血,去为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个鸟人铺路,实在傻到了极点。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
哀嚎了许久之后,秃发匹孤这才被白羽部的监工从京观上赶了下来,继续前去挑土封山。
“你们是不是秃发部的?”只是就在秃发匹孤带人继续挑土的时候,却是一队汉军骑士策马来到了秃发匹孤跟前,直接劈头盖脸得便向秃发匹孤问道。
“小人正是秃发部的族长秃发匹孤!”看到几名汉军骑士之后,秃发匹孤不敢马虎,赶紧向这几名汉军骑士通报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堂堂秃发部的大人,只能成了一个小人。
“你把你们部落的人都聚集一下,简都督找你们有事!”在把这个命令传达到位之后,几名汉军骑士马上扬长而去。
这支汉军不像是几十年前的段颎那样残暴,杀得人头滚滚,其中像是白羽部落,竟然还混到给汉军当仆从军的机会。
现在秃发部被汉军统帅单独给叫出去,让秃发匹孤有了一种可能要改变自己俘虏命运的机会。
虽然汉军并没有屠杀一万多的叛军俘虏,但是同样也没有放掉他们,这段时间秃发匹孤等人都在那里猜测,汉军究竟想要怎么处理他们,或许现在答案就要来了。
秃发匹孤赶紧把自己的部落的子民们纠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他有意无意得少叫了一些人。
很快,秃发部的大部分人,都被聚集到了一处汉军的营帐外面,一个年纪轻轻的汉军官员来到了众人跟前,随口问了一句:“谁是秃发匹孤!”
“小人正是!”秃发匹孤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汉中国的河西都督简杰,赶紧一脸谄媚得走了出来。
像是秃发匹孤这样的部落头领,天生便崇拜强者,而简杰带着三千人便能纵横凉州,绝对是秃发匹孤少见的强者,这种谄媚其实是发自内心的。
“你今年才四十九岁,已经有曾孙了?”见到秃发匹孤之后,简杰似笑非笑得问了这么一句。
就在这几天,简杰可是重点调查了一番秃发部的情况,发现秃发部已经有了一个叫做秃发树机能的两岁婴儿,正是秃发部族长秃发匹孤的四世孙。调查清楚这事之后,简杰这才把秃发匹孤给叫过来。
“我们鲜卑人中没有汉人有医生,生了病只能靠族中的萨满祈祷,像小老儿这样能活到五十岁的都是少数,大都结婚比较早。”虽然不知道简杰为啥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秃发匹孤不敢大意,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奥!这凉州气候是不太好,不适合人居住,这样吧,你们秃发部内迁到益州去吧!益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非常适合养老!”
本来简杰是非常不同意让塞外的羌胡内迁的,但是这次的凉州之行,却是让简杰产生了一点儿不同的想法。
氐羌族群绝不是一个真正的民族,而是对许多不同民族的统称。他们有不同的语言、服饰、习俗等。这样的族群,不像匈奴一样有着单于这个天然的向心力,如果操作得当,是有可能完全被汉民族消化掉的,毕竟传说中羌人和汉民,其实是一个祖先的,是炎帝和黄帝的后裔,比五溪蛮这种疑似蚩尤之后还要亲近不少。
前段时间在冀城休整之时,简杰一直在与诸葛村夫通信,商量将部分凉州部落内迁到内地的事情。
对于内迁的事情,简杰只有一个要求,要把这些内迁的部落,彻底打散,处于原子化状态,让这些内迁的胡人,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族人。这个内迁的成本虽然高,但是从长治久安的角度上来看,还是值得的。
然后诸葛村夫和简杰制定了一个试点,就是先迁移一个大概在千人左右的部落到益州去,然后把这些人彻底打散开,一个郡放上个百十口人,大概也就十来户,然后这十来户再分到每个县中,彻底断绝掉他们的来往。
而因为秃发部出现了秃发树机能这么一个人物,这个内迁的试点部落,就被简杰选在了秃发部身上。作为战败的部落,他们是没有讨价还价资本的。
“都督!我们部落全都时些牧民,不会种地!还请都督怜悯我们,让我们继续生活在这片故土之上,我们保证,再也不敢造反了,绝对当大汉的忠实臣民!”当听到简杰要把他们部族内迁到内地之后,秃发匹孤也有些傻眼了,赶紧跪下来向简杰求情道。
“你们不肯内迁,又不肯去死,我也很为难啊!”看着在那里求饶的秃发匹孤,简杰直接冷笑一声。而随着简杰这一笑,无数的汉人甲士,还有被汉人收编的杂胡皇协军,纷纷抽出了武器,似乎准备送秃发部一程。
“小人知错了!小人的部落愿意内迁!”随着简杰这杀气腾腾的话说完,秃发匹孤直接吓得跪了下来,作为战败一方,他实在无法和简杰讲条件。
看着秃发匹孤终于服软了,简杰脸上也是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河西这边生活环境这么恶劣,是该减少一些人口,让更多的人有活路!我听说了,你们秃发部其实是鲜卑人,原先生活在塞北的,是后来迁徙到河西来的,这里其实并不是你们的故乡,你们既然能够从塞北迁徙到河西,自然也可以从河西迁徙到益州!放心吧,到了益州,只要你们能够老老实实,过得生活绝对比现在要好!”
被简杰这么一说,秃发匹孤一时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的确不是河西土生土长之人,把他们这些外来户迁走,好像的确能够缓解河西资源不够的问题。
而既然秃发匹孤已经答应内迁,那边的汉军和仆从军,马上便开始安排秃发部内迁。而就在秃发匹孤准备带队离开的时候,简杰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到了益州之后,就不要再用秃发这个姓氏了,这个名字一听便是异族的姓氏,这对你们融入当地的生活非常不容易!我听说和你们同源的鲜卑拓跋氏,便把自己的姓氏拓跋换成了‘元’这么一个汉姓,要不然你们秃发部也就改姓‘元’吧!元屁股……”当给秃发匹孤改了姓之后,简杰差点儿笑出声来,不过迅速正色道,“我们汉人都是起单子的命,你就叫元匹……不!元孤吧!”
秃发匹孤只觉得元孤这个名字难听死了,但是形势比人强,只能点头道:“多谢都督赐名!”
第655章 不愿意内迁,又不愿意死,我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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