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甜吗?”
境一笑了笑:“甜。”
悯生也笑了笑,视线一转,注意到寄灵的目光。
寄灵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交谈声,乐器声,不绝于耳。
“好!!”一曲舞罢,众人皆鼓掌喝彩。
悯生也微笑着抚了几掌。
“好看吗?”境一问。
“挺好的。”悯生答。
境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下面的人道:“既然都来了,就拿出点才艺助助兴。”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悯生也不知道这是传统还是境一突然来了兴致。
但魔帝大人开了这个金口,总不能冷场吧。
于是魅妖自告奋勇率先出场。
只见六个魅妖扭着柳腰支,迈着莲花步,缓缓步入大殿中央。个个风韵迷人,婀娜多姿,唇红齿白,倾国倾城。
她们先对着境一行礼,而后音乐声起,六只魅妖的舞阵如同一朵红色的牡丹花一般绽放。脚步踩着鼓点,绫罗飘扬,美不胜收。
魅妖本身就魅惑无比,舞步一起,更是摄人心魂。
悯生看的入迷,喃喃道:“……好美。”
境一不带感情的目光在舞女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悯生:“一般。”
“……”悯生收回视线:“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至今未娶了。”
“哦?”境一挑眉:“那师尊说说,为何?”
悯生看着他的眼眸,认真道:“眼光太高。”
境一笑着摇摇头。
“你笑什么?”悯生疑惑道:“我说错了吗?”
顿了顿,境一敛了神色,一双静谧的眸子看向远方,喃喃道:“没错,我心悦之人的确是可念而不可及之人。”
“……”这话让悯生的呼吸忽然一窒。
境一的话仿佛把悯生的心一下子拉入谷底,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响了一遍又一遍,真真切切地告诫她,境一有心悦之人。
若他不提,她差点都要忘了。
有一个曾出手救他于水火的人,是一个给了他光和希望的人。
……
所以她算什么?
在境草堂的那几个月算什么?
月圆之时的吻和当初那双紧紧相握的手……还有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悯生失意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琼浆,却生生被呛出了眼泪。
“好!!!!”底下的喝彩声四起。
接着是狐族之辈。
狐妖多妩媚动人,身姿确不输魅妖。
狐王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族群的舞蹈,满面荣光,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前面面色不太好的寄灵。
的确,狼族一了不擅舞蹈,不通乐器。
由此,这种场合也没什么能拿出手与他族一决高下的。
“……”悯生发现自己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欣赏这段惊艳的舞蹈,垂着眸出神。
境一太优秀了。
自天界建立以来,他是飞升年龄最小的天神,是魔界创始之人,无师自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相貌,修为,样样不差。
可是……她呢?
带罪之身,贬落人间。
相貌不是最佳的,连她引以为傲的天资和修为,如今也拿不出手了。
失落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猛烈到悯生还来不及准备,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其中。
那个可念不可及之人,会是谁呢?
意识到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时,悯生忽然愣住了。
为何?
她为何要这样想?
又为何会失落?
“师尊?”悦耳的呼唤猛地将悯生拉回现实。
悯生呆愣地眨了眨眼:“啊?”
境一勾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方才唤了师尊多遍,师尊都不理。”
“……”悯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垂眸道:“没什么,我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说着,悯生也没顾境一说些什么,起身从大殿侧门出去了。
境一收回伸出一半的手,看着悯生关上殿门,皱了皱眉头,终是没有起身。
大红灯笼里的烛火滋滋的响着,使这诺大的魔宫更显孤冷。魔城有结界笼罩,将凛冽寒风都挡在城外。天是单纯的黑,没有满天星河,也没有皎皎皓月。天地皆黑色,只有火山口喷薄着骇人的岩浆,惊心动魄。
悯生无声地叹了口气,盯着远处的黑暗出神。
她是三生石上注定孤寂万年之人,这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从那些整日说些闲言碎语的天神口中。那时她不觉得有什么,后来的几百年她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如今,她忽然因为这个无法改变的定局而感到难过。
那他为何又对她这么好?
答案悯生似乎自己都可以猜到。
师真道长当年只是帮了他一次,就能成为他的例外。那按理,他对她这般,或许只是为了偿还恩情。
境一本就是懂得感恩之人。
如此说来,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
想通这一点,悯生有些释怀,又控制不住的惆怅。其实她在等他的答案,她还是有所期待的。不过该期待些什么呢?他们本来就只是朋友。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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