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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波洛饶有兴致地望着罗德里克·韦尔曼那张颀长而敏感的脸。
    罗迪的神经正处于一种可怜的状态。他的手抽动着,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透着烦躁。
    他低头看着名片,说:“当然,我听过你的名字,波洛先生。但我不懂洛德医生为什么觉得你在这件事上能有什么作为!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只不过是照顾我婶婶的医生而已,除此之外,他完全是个外人。埃莉诺和我今年六月才认识他。处理这些事务难道不是塞登的职责吗?”
    波洛说:“从技术上讲是这样的。”
    罗迪不悦地继续说:“塞登也让我觉得没信心。他悲观得要命。”
    “这是律师的职业习惯。”
    “不过,”罗迪稍稍振作了一点,说:“我们已经请到了布尔默。据说他是这一行的顶尖高手,是不是?”
    波洛说:“他享有令人绝望的声誉。”
    罗迪明显地畏缩了一下。
    波洛说:“我想尽力帮助卡莱尔小姐,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不,当然不会。可是——”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吗?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罗迪忧伤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微笑——这微笑如此突然而迷人,波洛瞬时明白了这个男人微妙的吸引力。
    罗迪表示歉意:“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说真的,这确实是关键。我不想兜圈子。你能做什么呢,波洛先生?”
    波洛说:“我可以找出真相。”
    “是吗?”罗迪听起来有点不大相信。
    波洛说:“我也许能发现一些对被告有利的证据。”
    罗迪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波洛继续说:“我真诚地希望能够帮得上忙。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告诉我你对整件事的看法?”
    罗迪站起身来,不安地走来走去。
    “我能说什么?整件事情如此荒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埃莉诺,我从小就认识她了,埃莉诺根本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下毒,这太戏剧化了。这事太可笑了!但是,到底我该怎么向陪审团解释呢?”
    波洛冷淡地说:“你认为卡莱尔小姐完全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哦,不可能!那是毋庸置疑的!埃莉诺是一个精致的人,身心都和谐平衡,她天性里就没有暴力的成分。她聪明、敏感,完全没有动物的激情。但是陪审席上却是十二个傻瓜,天知道他们听得进去什么话!毕竟,我们要理智一点:他们不是去评判人的性格,而是去审核证据的。他们看重的是事实,事实,事实!而事实是对她不利的!”
    波洛沉思着点了点头。他说:“韦尔曼先生,你是一个感性而聪明的人。事实的确对卡莱尔小姐不利。依你对她的了解,你认为她是清白的。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迪恼怒地摊开双手。“这正是要命的地方!我想不会是那个护士干的吧?”
    “她没有靠近过三明治。哦,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在茶里下毒而自己不中毒。这点毋庸置疑。此外,她为什么要杀害玛丽·杰拉德呢?”
    罗迪喊道:“怎么会有人想要杀害玛丽·杰拉德呢?”
    “那正是这个案子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波洛说,“没有人想杀死玛丽·杰拉德。”(他自己心里补充了一句:除了埃莉诺·卡莱尔。)“因此,下一步按照逻辑来推论应该是:玛丽·杰拉德不应该死!但是,唉,事实并非如此。她被杀害了!”
    他略带戏剧性地加了一句:
    “但她安睡在墓中,哦可怜,对于我呵是个地异天变。(华兹华斯诗,郭沫若译。——译者注)”
    “抱歉,你说什么?”罗迪问。
    波洛解释说:“华兹华斯。我读了很多他的诗。这些诗是多么感人,你觉得呢?”
    “我?”
    罗迪神情木讷而冷淡。
    波洛说:“很抱歉,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既要当侦探,又要当地道的绅士,这太难了。你们有句话说得好,非礼勿言。但是,唉,一个侦探却不得不说!他必须要问问题:像是一些私人的事情,个人的感受等等!”
    罗迪说:“这些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吧?”
    波洛快速而谦恭地说:“能不能让我简单了解一下你的立场?然后我们就略过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不再提起。众所周知,韦尔曼先生,你——喜欢玛丽·杰拉德。我想,这是真的吧?”
    罗迪起身走到窗边,把玩着窗帘上的流苏。他说:“是的。”
    “你爱上她了?”
    “我想是的。”
    “啊,你现在一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
    “我……我想……我的意思是,嗯,说真的,波洛先生——”
    他转过身,犹如一个陷入绝境的动物,紧张、急躁、敏感。
    波洛说:“如果你能告诉我,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那么我就不再追问了。”
    罗迪·韦尔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没有看波洛,十分勉强地开了口。
    “这很难解释。我们一定要谈这件事吗?”
    波洛说:“人不能总是逃避生活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韦尔曼先生!你说你觉得你喜欢这个姑娘。难道你不确定?”
    罗迪说:“我不知道!……她是那么可爱。就像一个梦。现在看起来就是这样。一个梦!不真实!所有这一切。我第一眼看见她就为她倾倒,我对她的迷恋像是疯了一样!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消失了,就像……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波洛点了点头。他说:“是的,我明白了。”
    他又说:“她死的时候你不在英国吧?”
    “是的,我七月九日出国,八月一日回国。我每到一个地方,埃莉诺都有电报发来。当我得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了。”
    波洛说:“你一定很震惊吧。你那么喜欢那个姑娘。”
    罗迪的声音里带着苦涩和恼怒:“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没有人愿意发生这些事!这是违反人性的,是所有喜欢生活井然有序的人都不希望碰到的!”
    波洛说:“啊,但生活就是这样!它不允许你随心所欲地来安排它。它不允许你逃避情感,只靠智慧和理性生活!你不能说,‘我只感受这么多就够了。’生活,韦尔曼先生,不管有什么其他特性,绝不会是合理性的!”
    罗德里克·韦尔曼喃喃地说:“看来是这样。”
    波洛说:“一个春天的早晨,一张女孩的脸——曾经井然有序的生活突然就翻天覆地了。”
    罗迪打了个寒噤,波洛继续说:“有时候,这会比‘一张脸’更复杂。你真正了解玛丽·杰拉德多少,韦尔曼先生?”
    罗迪沉重地说:“我了解多少?很少,我现在明白了。我想,她是甜美而温柔的,但是说真的,我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了解……我想,正因为这样,我并不怀念她。”
    他的抗拒和不满现在都消失了。他能够自如地谈话了。赫尔克里·波洛具有让人卸下心防的本事。罗迪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他说:“甜美,温柔,不是很聪明。还有,敏感,善良。她身上有种在她那个阶层的女孩身上很少看到的文雅气质。”
    “她是那种会不知不觉中树敌很多的人吗?”
    罗迪用力地摇头。“不,不,我无法想象有人不喜欢她。我是说,真正不喜欢。不过,心怀恶意就另当别论了。”
    波洛连忙说:“恶意?这么说你认为有人心怀恶意?”
    罗迪心不在焉地说:“应该是的,所以才会有那封信。”
    波洛敏锐地问:“什么信?”
    罗迪脸红了,看起来有些恼怒。他说:“哦,没什么重要的。”
    波洛再问了一遍:“什么信?”
    “一封匿名信。”他勉强地回答。
    “什么时候寄来的?写给谁的?”
    罗迪很不情愿地解释。
    波洛喃喃道:“有意思。我可以看看那封信吗?”
    “恐怕不行。实际上,我把它烧了。”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韦尔曼先生?”
    罗迪生硬地回答:“那时候这么做是很自然的。”
    波洛说:“因为这封信的缘故,你和卡莱尔小姐匆忙赶去了亨特伯里庄园?”
    “是的,我们去了。但并不是匆忙赶去。”
    “但你们是有点不安的,是不是?也许,甚至还有点惊慌?”
    罗迪的回答更加生硬了:“我不会承认的。”
    波洛喊道:“但可以肯定,这是很自然的!本来许诺给你们的财产岌岌可危!你们紧张这件事是很自然的!钱,是非常重要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
    波洛说:“你这种超然的态度真是了不起!”
    罗迪的脸红了。他说:“哦,当然,钱对我们确实很重要。我们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但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去看我的婶婶,希望她没事。”
    波洛说:“你和卡莱尔小姐一起去了那里。当时你婶婶还没有立遗嘱。不久之后,她二度中风。于是她想立遗嘱,但是,那天晚上她来不及立遗嘱就去世了,或许,对卡莱尔小姐来说是件好事。”
    “喂,你这是在暗示什么?”罗迪一脸怒气。
    波洛飞快地回答他:“韦尔曼先生,你告诉我把玛丽·杰拉德的死归咎于埃莉诺·卡莱尔的动机是荒谬的,你说她不是那种人。但现在有了另一个理由。埃莉诺·卡莱尔有理由担心,她的继承权可能会被外人夺取。信中有人警告了她,她的姑姑临终前含糊不清的遗言也证明了这种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在楼下的门厅有一个药箱,里面有各种药物和医疗用品。要从里面拿走一管吗啡是很容易的。而后来,据我所知,当你和护士都去吃饭的时候,她在病房里单独与她的姑姑在一起。”
    罗迪喊道:“天哪,波洛先生,你在暗示什么?埃莉诺杀死了劳拉婶婶?这真是最最荒谬的想法!”
    波洛说:“但是你知不知道,对韦尔曼夫人开棺验尸的申请已经获得批准了?”
    “是的,我知道。但他们不会发现任何东西!”
    “要是他们找到了呢?”
    “他们不会找到的!”罗迪断然地回答。
    波洛摇摇头。“我不敢肯定。而且,你也知道,能从韦尔曼夫人在那时去世而受益的只有一个人。”
    罗迪坐了下来。他的脸色惨白,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盯着波洛,然后说:“我还以为你是站在她这边的。”
    波洛说:“无论站在哪一边,我们都必须直面真相!我认为,韦尔曼先生,你一直以来都尽可能回避生活中那些尴尬的真相。”
    罗迪说:“为什么非要去面对最坏的一面,让自己痛苦呢?”
    波洛严肃地回答道:“因为它有时是必要的。”
    他顿了一顿,然后说:“让我们正视这种可能性:你婶婶的死可能会被查出是由于使用了吗啡。那会怎么样呢?”
    罗迪无助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你必须试着去思考这个问题。谁会把吗啡给她?你必须承认,埃莉诺·卡莱尔有这么做的最佳机会。”
    “那护士呢?”
    “当然,她们每个人都有机会。但霍普金斯护士发现吗啡丢了一管后,就立即告诉别人了。她没有必要这样做。死亡证明书都已经签署。如果她有罪,为什么还要提醒别人吗啡丢了呢?这可能会让人怪罪她粗心大意,而且如果是她毒杀了韦尔曼夫人,那么把注意力引到吗啡上面岂不是太愚蠢了。况且,她能从韦尔曼夫人的死中得到什么好处?什么也没有。奥布莱恩护士也是同样的情况。她可以使用吗啡,可以从霍普金斯护士的药箱里拿走。但是,还是那个问题——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罗迪摇摇头。“确实如此。”
    波洛说:“接下来就是你自己了。”
    罗迪像匹受了惊的马。“我?”
    “当然。你可以拿到吗啡。你可以给韦尔曼夫人下药!那天晚上你独自在她房间里待了一小会儿。但是,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她活着立下遗嘱,至少有可能在遗嘱里给你留下一些东西。所以,你看,你没有动机。只有两个人有动机。”
    罗迪的眼睛一亮。“两个人?”
    “是的。一个是埃莉诺·卡莱尔。”
    “另一个呢?”
    波洛慢慢地说:“另一个是写匿名信的人。”
    罗迪一脸疑问。
    波洛说:“有人写了那封信。那个人恨玛丽·杰拉德,或者至少不喜欢她。那个人正如他们所说的‘就在你身边’。他不希望玛丽·杰拉德从韦尔曼夫人的死亡中获益。现在,你有什么想法,韦尔曼先生,写匿名信的人可能是谁?”
    罗迪摇摇头。“我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一封错字百出的信,很多拼写错误,一看写信的人就没有文化。”
    波洛挥挥手。“这没什么!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为了掩饰很容易故意这样写。所以我才希望你还留着这封信。假装没文化的人其实会在字里行间露出马脚的。”
    罗迪有些拿不准地说:“埃莉诺和我以为可能是某个仆人写的。”
    “你们觉得是谁?”
    “不知道是谁。”
    “你觉得会是管家毕索普太太吗?”
    罗迪看起来很震惊。 “哦,不,她是个最值得尊敬的人,高尚气派。她写的信词藻华丽,修辞优美。此外,我敢肯定,她绝不会——”
    在他犹豫的时候,波洛插话说:“她不喜欢玛丽·杰拉德!”
    “我想她是不喜欢。不过我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但也许,韦尔曼先生,你本来就不太留意很多事吧?”
    罗迪慢慢地说:“你不觉得吗,波洛先生,我婶婶有可能是自己服下吗啡的?”
    波洛说:“是的,这是一种可能。”
    罗迪说:“她痛恨自己的无助,你知道的。她常说自己想死。”
    波洛说:“但是,她不可能从她的床上下来,走到楼下,并从护士的药箱里拿到吗啡。”
    罗迪缓缓地说:“是的,但是有人可以帮她做。”
    “谁?”
    “嗯,一个护士吧。”
    “不,不会是护士。她们太了解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护士的嫌疑最小。”
    “那其他人——”
    他吃惊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波洛平静地说:“你想起了什么,是不是?”
    罗迪拿不准地说:“是的……可是……”
    “你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
    “嗯,是的。”
    一个古怪的笑容出现在波洛上扬的嘴角:“卡莱尔小姐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罗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天哪,你真是个巫师!是刚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我们接到电报说劳拉婶婶又中风了。埃莉诺说,她是多么为她感到难过,可怜的老太太是多么讨厌生病,而现在她会更加无助了,对她来说无异于置身地狱。埃莉诺说,‘如果病人一心求死,真应该让他们解脱。’”
    “那么,你怎么说?”
    “我表示同意。”
    波洛非常严肃地说:“刚才,韦尔曼先生,你断然否定卡莱尔小姐为了钱财而杀了你的婶婶。现在,你是否也断然否定她出于同情而杀了韦尔曼夫人的可能性呢?”
    罗迪说:“我……我……不,我不能。”
    波洛低下头。他说:“是的,我想,我相信你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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