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所幸今日穿了黑色裙子,不会因此走光,但惨在这是一条吊带裙子,裸.露在外的肩背冷飕飕的,打了好几个冷颤。不幸中的大幸是,裙摆是由多层的布料堆起来的,尽管湿透了亦不会变得皱巴巴,贴在肌肤上。
好不容易够到标签,彷仔回头见她双手抱臂含胸驼背的,脸色不复方才的白里透红,嘴唇微微发白,不由地心生怜爱。
他递去标签,又仰头:“哥?”
没人理会。
“哥,帮帮忙。”
黄烟拿到标签,正想要走,但没找到机会礼貌地道别。
恍然间,似乎闻到了烟的气味。
“拿件外套。”
这时,彷仔又说。
说话方向的角度,是面向她的头上方。
她仰着脖子,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面常年不见天日,潮湿发霉的天花板。
当然什么都没有。
当然只有天花板。
黄烟不知自己在干嘛,也许是冻傻了。
她两手摩挲着手臂,试图用还算温热的手心摩擦出一点余热。
这雨下的实在是大,噼里又啪啦的。
雨点在曲折悠长地巷子里回响。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你说,哪儿来的外套。”
那语气轻柔,音色清亮,糅合了疲惫、倦怠、波澜不惊又平静调笑的情绪,以及被伏雨修饰过后的凉意。
这情绪复杂的声音,以一种骤不及防的冲向,直冲她耳膜,直勾她心底。
黄烟陡然僵住,连摩挲手臂的动作亦跟着放缓。
“就你那件啊,你挂在架子上,我看到了。”彷仔全然没意识到屋檐之下,少女一瞬间的春心萌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哥。
“我给你重新买一件新的,更好看的。”
彷仔的手扒在屋檐边,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配合他一双楚楚可怜的狗狗眼,做了个口型:求你咯,这会儿刮大风又下雨,温度才十几呢,舍得看小姑娘冻得发抖吗?
屋里,电视机正播放着广告,插播一条朗朗上口的歌。
叶衎趴在窗沿边,把玩着手指尖的烟,雨如玻璃弹珠一样砸在雨伞上,又回弹,不免溅了几滴在他手上。
见他拿不到大有会恨上自己的架势,叶衎叹了口气。
行吧。
烟送入口中,唇齿咬着,手一伸,扫开窗帘,将藏在帘子后落地架的外套取出来。
这是昨早在免税店买的牌子货,没洗但穿过一次的西装。
递过去时,他惯性低头嗅了嗅,并不好闻。
夜里淋过雨,沾了血和烟味,又是一整天晾在闭塞空调房中,各种味道糅合在一起,虽然不臭,但总该是不好闻的。
不过,眼下又不是他穿。
如此想着,他没眼看,把衣服递了过去。
“退房,走了。”
“好咧。”
彷仔高兴地接过衣服,从椅子上跳下来,捧着递到黄烟眼前,见她端详着那张标签,脸色不太对劲,再抬眼时,那眼神甚至挟有愤怒。
又,又怎么了——
彷仔心里一咯噔。
他哥说得果然没错,女人翻脸快过翻书,像二八月的天,说变就变。
可……
她更像是夏日的蝉时雨,象阵雨一样,性子忽急忽缓,但缓下来的时候,像是乱花迷人眼。
乱花。没错。
这世上没有一种花可以比拟女人的美。
她的风情,她的韧性,一时像花,一时像草,多数时候是美的不可方物。
可她跳起舞来,却糅合了万物。
近年来,彷仔跟着他哥走遍大江南北,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仿佛是在野蛮的大自然中小心呵护着自己,仔细又放肆地生长,浑身上下冒着生命力的朝气,如同雨后冒头的笋尖儿。
如此形象生动的女孩儿,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是可以忍受的。彷仔心想。
人总是会对美丽的事物多几分忍耐之心,这点不分男女,怪不得他。
他心里想一出,却不知黄烟心里想的是哪一出。
只见黄烟紧攥拳头,硬质的卡片竟被她揉弄挤压折个半折。
她二话不说,双瞳剪水却目光如炬,矛盾感十足地狠狠剜他一眼,背着包离开小巷子。
五分钟后,杵在门口抽烟取暖的叶衎,扭头看到薛彷,他蔫头耷脑地从巷子口出来,怀里还抱着自己那件外套,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心下了然。
叶衎吁出一团烟气,以最慵懒地语气说出最致命的话语:“彷仔,你是真的不行。”
彷仔‘噗叱’一声哭出来,头枕在他哥肩膀上。
“诶。”叶衎憋着笑摇头,拍拍他后脑勺,不忘抽一口烟。
“可怜仔。外套你穿着吧啊,哥现在不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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