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快乐的情绪慢慢消融掉。倒不是受到妹妹的眼泪影响,只是像过期了。
等到店里稍微忙过一阵,妹妹才挂着一脸水珠出来,笑说:“唉,昨晚熬夜画图了,眼睛肿得好厉害,用水冰一冰好多了。”
陈越持并不拆穿她,只是问:“功课这么忙啊?”
“对呢!”妹妹抱怨,“我们还有通宵自习室,你说这是不是学校鼓励我们玩命啊?那些自习室基本都是我们院的人在用,不过我都没去嘿嘿。我跟我们宿管阿姨关系好,她们值班室灯不能熄,我就去她那里画,她睡觉我做作业,还能帮她看门。”
陈越持笑:“学习重要,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好的好的好的。”妹妹一连串地答。
快到她的下班时间,收拾收拾东西也就该走了。陈越持不抬头,把空间都留给她自己处理。
她背着包朝外走,陈越持眼里是她书包背后一个稻草人挂件。挂件随着她动作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逐渐停下,又猛地一动,消失在余光中。
“越哥,”妹妹转过身来,小声说,“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陈越持一怔,妹妹说:“我没有赌博,没有干坏事,就是这段时间花得有点多,但是还不到问我爸妈要生活费的时间。”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一发工资就还给你!”
陈越持仔细观察她的脸,她自以为镇静,但是他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恐慌。他最后应了:“嗯,我正好这个月的钱还没划走,等下去自助银行转给你,你给我个卡号。”
妹妹松一口气,眼眶立刻就红了:“谢谢越哥,我知道你也很缺钱,真的太谢谢了。”
“没事。”陈越持并不讨厌她的直白,“要是有事情要帮忙也要说,雷哥和我都很想帮你的。”
妹妹忙点点头,写完银行卡号,逃一样出了店。
蛋糕店打了烊,陈越持带上给关容的面包去书店。店里的顶灯没有开,只柜台那块儿还亮着。
关容在柜台后的桌边坐着,面前是一个夹角,夹角里放着一台电脑,主机就塞在电脑桌下面。那处空间很有限,就看到关容的腿以一种不很舒服的方式屈着,膝盖骨突出。
“来了?”关容也不回头看。
“关老师。”陈越持应。他粗粗观察了一下,觉得可以把电脑桌后面的那堆东西搬开,清扫一下,主机朝里面推一推。这样用电脑的时候手脚能舒展一些。
他把手工面包递过去:“关老师,你总吃这个胃会不舒服吗?”
关容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没有总吃。有时候就是尝尝味道,还有的时候买回去就忘记吃了。”
既然不总吃为什么又总买?陈越持疑惑,但还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礼貌,并没有贸然问出口。关容很领他的情:“你还会做其他的吗?”
“暂时就会做这个,”陈越持说,“大师傅说学做糕点不能一个赶一个。”
关容笑笑,把店里的账本给他:“你先看看,我给你讲店里的布局。”
书堆得太多,陈越持跟着关容走,一扎进去就有种迷路的感觉。虽说关容解释了放置的方式,陈越持也听懂了,但要说什么书在哪里依然是茫然。
因为店里堆书都是按照专业来的,而且分得很细致,什么古典文学古典文献学,下头还要分什么宗教文献地理文献。陈越持没有上过大学,只能是囫囵地先记住。有些专业和书名根本听都没听过。
在一楼逛了一圈,陈越持问:“关老师,这么多书您都能记得哪本在哪儿吗?”
“记得啊。”关容理所当然地答,回头看他,“怎么?不信?那你考考我?”
陈越持想了想,说出一个刚才看到的书名:“《道藏源流考》。”
关容挑眉,钻进书架之间,整个过程是没有任何停滞的,过去一伸手就是那本书。
陈越持又说:“《书目答问补正》。”
关容依然顿也不顿,立马就翻出书来,往桌上一搁。
一连试了五六本,关容说:“行了吧崽,玩我呢?”语气略带不满,但并没有真的在责备,反而显示出某种特有的宽容。像是长辈给小孩子的宽容。
陈越持听到他这么说话有点不好意思,立马笑起来:“你好厉害!”
“你也不差,才逛一圈就记住这么多书名。”关容瞥他,“在这儿等着我夸呢是吧?”
陈越持没承认,但是他也没办法否认,只是笑着不说话。被关容这么夸赞确实是很开心的事情。
“二楼也是书,但是太乱了,改天再带你上去吧。”关容指指楼板,“该回去休息了。”
“我还不想休息。”陈越持说。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毛病,跟受虐狂似的,哪有老板让休息还不休息的道理。
关容却没多想,笑说:“知道你勤快,也不勤快在这一会儿啊。”
陈越持只得点点头:“噢。”
一起关书店门,玻璃门掩上之后还有一道卷帘门。陈越持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抢先去拉门手,关容本来也伸了手,却在差点碰上陈越持的手之前收住。
“你来吧。”他说,从兜里掏出烟,“不给你做点事你简直过不去。”
陈越持面上在笑,心里却为关容的反应难过。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关容很小心地在避免跟他的身体接触。他想说自己不讨厌被关容碰,却觉得这个话说出来太突兀太奇怪,完全没有切入口可以供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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