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徐堂砚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伤口,把宁暂临手里的棉棒拿过来,将她掀起来的T恤往下遮了遮。
宁暂临任由他把棉棒抽走,过了几秒,从茶几上站起来,跑上楼去,留徐堂砚一个人在下面。
她跑回到卧室里,拿了两张A4纸,手写了两份保证书,从自己的画室里,找了一管红颜料,挤到调色盘里,然后拿着保证书和调色盘回到了客厅。
徐堂砚把腰腹上的伤都处理好了,棉棒扔进垃圾桶里,看着宁暂临踏着小皮鞋跑过来,将那两样东西放到桌上。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小姑娘拽起他的手,掰着食指就按进了调色盘的红颜料里。
少年的指纹如愿以偿的出现在她的两份保证书上,每一条螺纹都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同溺进去的水中漩涡,很漂亮,却也危险。
“阿砚,这是你的卖身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份。”这是宁暂临回到家之后第一次笑,冷着的脸蛋也稍稍柔和了几分。
徐堂砚接到手里,扫过上面用黑色中性笔手写的保证书。
内容简洁得很,只有两条要求。
1.徐堂砚不得在高中期间谈恋爱。
2.对宁暂临言听计从直到她腻烦。
少年指缘的红颜料还在,抿到了保证书的一角,目光定在第一条,迟迟地问出来:“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宁暂临听他问出的话,不理解地说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仁济并不是一个军事化管理的高中,对学生的恋爱问题秉持着在合理范围之内进行积极性引导,一棒子打死的行为容易激起学生早恋的强烈逆反心理。
因此宁暂临身边还是有谈恋爱的同学,也偶尔看见过一些亲密行为。
她想着徐堂砚谈了恋爱,那么就会有另一个女生占用他很多时间,麻烦得很。
徐堂砚看着这张保证书,把薄薄的纸从中间对折,又再对半,放进自己裤口袋里,站起来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收好,带出门去。
小姑娘跟着他走到家门口,看着徐堂砚迈出门,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住脚步,转身回来走到她面前。
“宁暂临。”他声音有些急,嘴角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半途而返,突然想到些什么,跑到花园里摘了几枝花,又回到门口,递到徐堂砚面前:“把花瓶里的玫瑰换了吧。”
徐堂砚低头看着那几枝玫瑰,拿到手里,沉默片刻,眼神和宁暂临对视上,假装淡然:“其实保证书的第二条你没必要写。”
因为早就有过一遍了。
他在心里说出来,却没能让宁暂临听到,看着她茫然的模样,手里拿着的玫瑰被攥得更紧,徐堂砚转身离去。
宁暂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瞬间有些闷,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落寞感。
她把手上的土拍干净,回到自己卧室里,拿起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水,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药来,喝口水顺下去。
整个房间有些暗暗的。
宁暂临平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临走之前,徐堂砚说的那句话。
过了会。
她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走到画室,换了张新的画纸,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简单绘了出来。
是一个人体练习,也是少年掀开T恤后,露出的皮肤肌理。
暑假的尾巴很快过去。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杜韵提前在班群里发布了文、理科分班的名单以及每个学生对应的新班级和新班主任。
宁暂临点开图片,发现班里基本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理科,她往下慢慢划着,看到了周姝也选了理科,班主任还是杜韵。
小姑娘看到了那个名字,后面跟着的是文科。
徐堂砚选择了学文。
他们俩要分开了,就在高二到高三这段日子里,往后的生活还会不会有什么交集,她毫不知情。
返校的周一早上。
宁暂临跟着新的班级去参加了开学典礼,班主任还是杜韵,同学们也是没怎么变动,除了选择文科的还有新来的理科同学。
她在高二、七班,理科的第一个班,徐堂砚在高二、一班,文科的第一个班。
“开学典礼结束,请老师先行,大家有序离场。”
主席台上的声音把宁暂临的思绪拉回来,周围同学开始交头接耳,熙熙攘攘的,吵得她耳朵疼。
她迈开步子,跟着松散的队伍走到操场门口后解散,大家都往食堂奔去。
宁暂临走进食堂,看见了几天没见的徐堂砚。
少年站在高二、一班的窗口排队,身边的同学都是女生,男生好像也就两、三个的样子。
她就站在队伍的斜后方,看着徐堂砚在窗口等阿姨把蛋炒饭和菜盛好接过来。
他从那拿了一袋酸奶,转身正准备走,看见了宁暂临站在自己班级队伍的最后面,也没有排到队伍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徐堂砚走到她身边,停住问道:“你站这干嘛?”
宁暂临语气平淡地说道:“阿砚,真厉害啊,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进的一班?”
级部里的一班、二班是小语种班,是中考分最高的那批人在高一开学前进行自愿选择,留在一、二班就意味着你高中三年并不学英语,而是新学一门小语种,作为保送考试的外语成绩,以及高考的外语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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