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好的。”
最快飞回国内的航班,依旧要等一段时间。
陆怀铭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后,没急着去机场,而是敲开了隔壁的隔壁——克里斯导演的房间。
克里斯很明显地看出他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芯出了点事,我请几天假回国。”陆怀铭言简意赅。
“芯怎么了?”克里斯眉头蹙起来,神色担忧。
“我收到了别人匿名发的宁芯的图片,七年前也曾经收到过,后来宁芯被绑架了,我怀疑现在也是。”
陆怀铭顿了下,“你以前是她的心理医生吧?她跟你说过吗?”
“你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吧?”克里斯点点头,“我是。”
陆怀铭说:“是抑郁和PTSD?”
“对,”克里斯说,“抑郁主要是她腿受伤导致的,但关于PTSD这方面,她回避得很固执。她并没有克服,只是想要强行忘记。”
陆怀铭想到游乐园不敢放肆玩项目的人,还有那次看电影,“恐高,和标本有关?”
“对,”克里斯静静看着他,“她在生活中再次遇到过这些场景,曾经表现出来过?”
陆怀铭点了下头。
沉默几秒,陆怀铭突然问:“她那两年过得……”
喉结难以自抑地滚了几滚,喉口像是卡了骨头一般,他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还能怎样呢?
那么活泼开朗又爱笑的女孩,那么阳光可爱、明亮得像个小太阳的姑娘,执着地热爱跳舞,努力又刻苦,却有一天再没有办法站上竞技的舞台。
她怎么可能过得“还行”啊?!
她一直都没有放下,要不然也不会复出几年一直在娱乐圈甘愿当个小配角,潦草度日。
她若真的放下、真的接纳演戏,就算不做到最好,也不会那么没有上进心。
那是会骄傲又恣意地对他说“陆怀铭,我要让你高攀”的异常有志气的小朋友,又怎么会甘于平凡呢?
她那么优秀,学了那么多年舞蹈,她明明有机会实现梦想,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是因为被阴暗又肮脏的人觊觎,发生意外,被残忍折翼,再也去不了向往的天空。
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又大胆的人,现在畏手畏脚地将以前的一些东西悄悄缩进壳子里。
不敢玩、不敢看。
喜欢的也不敢再喜欢。
宁芯醒过来的第一感觉是饿,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没有睁开眼。但像往常一样,想把陆怀铭的枕头往怀里拽却没摸到东西的时候,意识突然回笼,她猛地睁开了眼。
厚重的紫色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暗沉,入目的一切都极为陌生。不过好在她能走能动,不知道宁镇那老东西底想要干什么?
宁芯这么想着就要起身下床,可一偏头,看到不远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恐惧的尖叫几乎掀翻了房顶,“啊——!!!”
她不受控制地滚下了床。
林郁就在衣柜旁边的沙发坐着,他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一把刀,刀身亮白,大概有三四十公分,他正用一块白色的毛巾宝贝似地细细擦着。
刹那间,记忆被拉回从前——
也是被迷晕之后醒来,昏暗逼仄的画室,她坐在床上看到了一地形状诡异的石膏,还有不远处,形态扭曲尚未完成的人体画。
所有的东西,没有一个完整的,都是残缺的。
宁芯害怕的尖叫将正在拿着刀雕刻的人回过神,转过身来,淡淡道:“醒了?”
他就拿着那把刀,慢慢走过来,而他的刀刚刚剜了一个石膏像的眼睛,只留下黑黢黢的洞。
宁芯闭着眼睛害怕得瑟瑟发抖,脑海里一遍遍想着,电影院看恐怖片时,陆怀铭摸着她的头别扭安抚“别怕,都是假的”。
她想这应该是在做梦,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
耳边一声轻笑,让人毛骨悚然,脸颊被冰凉的刀刃贴着,林郁温和地说:“别怕,不会疼的,我带你去找妈妈。”
……
这个房间没有石膏画像,只是简单的卧室。饥饿增加了恐惧,宁芯浑身软得没什么力气,手足并用地爬起来,尽可能的在房间里,离林郁越远越好。
林郁把刀往旁边一扔,笑了下,“抱歉,没想到你醒那么快,我没想拿刀吓唬你的。”
“别害怕,我真的没想伤害你。”他好心地指了指房间门的方向,“你想走就走,门没锁。”
“好奇你为什么醒来看见我了吗?因为我给宁镇出了一道选择题,我问他要你陪我玩,还是要宁梁陪我玩,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
宁芯不动声色地往阳台移动,她不知道这是多高的楼层,能不能跳得下去。
就算……就算……
很高。
也没关系。
她心如死灰地想,她宁愿死,也不要在那栋恐怖的别墅里再待着了,一秒钟都不想。
对不起,陆怀铭。
对不起。
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
可我现在跟以前比,真的好差劲啊。
林郁似乎自顾自地说着话,没注意这边,“再怎么说宁梁也是我亲弟弟,我会拿他怎么样吗?”
“我还以为,他有多爱你呢?”他可惜地摇摇头,抬眸看过来,“这不还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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