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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隔绝

    当着主人的面翻垃圾桶很不礼貌,会破坏别人的第一印象,但废土世界朋克就好,在混乱世界表现的越友好温柔,知书达礼越惹人反感,相反表现的如小丑般疯狂,基本能在偏离轨道的世界中混出一席之地。
    翻垃圾桶看似不体面,却也很朋克,很反叛。
    刘枫跑到垃圾箱翻尸体的举动,让餐厅的食客颇为赞赏。
    “酷,酷,也太酷了吧,我怎么就没想过和尸体拍张照呢,浑身是血的菜刀脑袋的男人,传到我的社交主页上一定会收获高赞的,”
    “酷酷酷酷!”一个酒红色斜刘海的女子穿撕开的乞丐装,为了彰显个性,在本就残破不堪的衣服上涂抹一堆让人看不懂的符号,女子佩戴形状各异的耳环,大约十个,让人不禁思索,戴多个铁耳环不累吗?
    酒红色的发型很有意思,乍一看像鸡冠头,仔细一看更像鸡冠头,头发翘的老高,刘枫都傻眼了,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姑娘,长的鼻子眼睛标致的很,怎么非要作践自己?
    是我老了不成?欣赏不了现在年轻人的审美?
    鸡冠头女子身边坐着两个同样奇装异服的青年,他俩饱满的脑壳上写着“t”字母,头发没几根,脑袋五颜六色的,用手电一照,还以为看到了色彩丰富的戒指广告牌。
    翻完垃圾桶回来,刘枫继续扒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吴优看呆了
    “你还吃的下?”
    不说牛肉又老又硬,看了死人的尸体也一口都吃不下了吧。
    “为什么吃不下?”刘枫觉得很疑惑。
    “刘大师,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总觉得怪怪的。”
    大概是大白天死人吓到他了。
    “不要担心,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难道没觉得浑身热血都涌起来了吗?连力气都比平时大上不少。”
    吴优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了,总不至于说自己腿抖得厉害,还有哪里涌什么热血啊,餐厅里的不良少年,各个都像凶手,说不定从哪儿冒出一个疯子,人群中一顿乱砍多吓人。
    刘枫看出吴优的窘迫安慰他:“怕个毛,有枫哥在,不会有事的,大伙儿都是和善的人。”
    话音刚落,隔壁桌的客人打了起来,围观的人在叫好,没人想去拉架,他们凑热闹的本事一流。
    “打!打的好,继续揍他。”
    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呢,一定是意外。
    打着打着…穿印有地图衣服的青年用破碗片,砸到同伴的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这家伙像着了魔般,同伴失去战斗力了,还用破碗疯狂的砸,像失去理智了一般。
    本来刘枫都不想插手年轻人间小打小闹的,看的时间越久,越发现他们不是小打小闹,是动真格的,不死不休…
    上去拉架时,破碗片像刀子一样把穿绿衣的倒霉蛋,脑浆都给砸了出来,刘枫大喝让他停手,结果碗片直接将他同伴大脑给拉了出来。
    目睹一切的吴优再也忍不住了,牛排扔到地上,他整个人胃部像痉挛了似的,不停的呕吐。
    “呕……给我恶心坏了。”
    没人拉架,除了刘枫,大妈服务员利落的将尸体处理了,还警告刘枫私人恩怨,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是坏了这条街的规矩。
    杀了同伴的红衣小子,像个野兽似的,扫视餐厅里的人,他充满敌意的视线,仿佛能洞彻人心。
    怪了,既然一起来吃饭,肯定是朋友关系,餐厅内交流声音的确嘈杂,但不至于动手打起来,直到演变为凶杀现场。
    此地虽没有警察管,遵循绝对弱肉强食的铁则,可太过招摇的杀人,不仅不会让别人屈服,反而吸引硬茬子的关注。
    “吃了它吧,我们可能走不掉了。”刘枫撇撇嘴,运气很不好,似乎卷入某个充满血腥味的神秘事件里了。
    造型奇特的妹子和她的朋友也觉得红衣小子下手太狠了,他们彼此交流了会儿,各自离开了座位,他们靠在窗户和门旁边,面部表情和动作尽显狂妄本色。
    吴优吃下刘枫送来的活血糖,他的脸憔悴如枯草,嘴里抱怨道:“我只想吃个饭而已。”
    “有东西在作祟。”刘枫环顾四周时,听到一声暴喝,先前杀死同伴的红衣青年遭人偷袭,有人用木板凳使出大力气往他脑门子上砸。
    “小子,狂什么狂!”
    “老子还没发话,你就牛起来了?”说话的是个粗眉大眼的汉子,他眉毛上纹了紫色的蝎子,其他人看到蝎子大汉小声说“是紫蝎老大。”
    名不见经传却异常狠辣的红衣青年躲过偷袭的敲头后,立刻跳到桌上吼了声:“紫蝎老大,我不是被吓到的”
    “你在敢往前走一步,我就砸烂你的头!”
    打打杀杀的也太暴力了,刘枫往嘴里塞了块蛋白肉饼补充能量,看他俩动粗口又不动手像小孩子打架一样。
    他俩慢慢互相试探时,刘枫望向餐厅走廊的位置,提着刀巡逻的大妈服务员面色不善,她表现的再怎么糟糕,不知为何总会给人一种亲切,仿佛见到许久不见母亲的感觉。
    大部分人的父母在日常生活中扮演凶悍的角色,从小没少挨打挨骂的刘枫深有体会,拿着菜刀乱挥也是特色之一,只要敢不听话,一定是混合双打。
    可惜随着渐渐长大,倒是再也见不到他俩生气的脸。
    撇开思绪,肉眼无法看清走廊里面,所以后厨的位置无法判断,餐厅老板是谁,是否有大堂经理都没看到,整个餐厅貌似只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凶但亲切,另一个温柔又有点害羞,像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对业务还不熟悉,她给客人端盘子时还摔碎过,引来客人不满动作还是很马虎。
    像她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应该会惊恐万分,餐厅发生的一切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她看见地上的尸体应该会捂住嘴巴,然后啜泣,对人的死亡心怀怜悯和恐惧。
    可她的表现的确慌张,慌张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她捧着碎掉的盘子,惊慌失措道:“完了,这次完了,老板一定会开除我的……”
    听她念叨的多了,环境反而充满了诡异,她似乎对死人的事情没有半分怜悯,斤斤计较纠结于打没打碎盘子,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吗?
    她从尸体旁走过,视若罔闻,仿佛地上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冰冷的砖块,对她来说一切都合理,像活在自己的轨迹中。
    恰恰是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才分外恐怖。
    永远,永远也无法洞察藏在悬挂玻璃吊灯后的世界。
    餐厅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有人并不会因死几个人而惶恐,也有人却怕得要死,比如吴优,触及他心里防线内的事物出现时,逻辑的完整性被打破,世界开始扭曲,所以他会干呕,吃下刘枫送的药丸,对世界的链接重新启动,因为他并没有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它的世界与他产生了链接。
    思维滚烫,窗外行人匆匆,叫卖的旅行商人挥动劣质钢铁狼牙棒,街头地痞流氓抓住老实的中年人欺负,打扮艳丽的站街女,在白天活的和正常人的轨迹差不多,在蔬菜行商买了几个胡萝卜,还开了一连串无聊的笑话。
    他们的世界彼此相连,彼此交融,需要合作与共通才能确定存在的价值。
    可不知为何,敲餐厅大门的人渐渐少了,明明还没过饭点,也许是店里服务态度太差,引得旅人不满,或许是售价高?不管何种理由,刘枫都觉得奇怪。
    如果说餐厅属于独立的个体,他总觉得个体开始与整体分离,断开连接,或者说被锁在更黑暗的笼子里。
    有股窒息感涌上心间,他在看餐厅里打成一团,比谁都闹的陌生人,只觉得恐怖和惊悚。
    他们的一举一动像安排好的一样,不知何时开始,一切都看上去那么自然。
    如果断掉世界的连接,会有办法找到真实的通道吗?
    噔——兹——
    刺激耳膜的声音让他瞳孔发抖的厉害,才看见是造型奇特的女子坐在他面前,用她改造过的合金高跟摩擦地板发出的又长又细的声音,她在试着吸引刘枫注意力。
    来篇第一句话是:“我觉得你很有趣,愿意交个朋友吗?”
    明明是正常到现充每天都能听到的话,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奇怪,顶多让男人们心生荡漾,某不和谐的第三条腿也会为之跳动的对话,仅此而已……
    为什么,刘枫眼瞳却颤的厉害,没人看出他的紧张与慌乱,即使面对黑社会布置的百人杀局,都能安然应对。
    他……他为什么还会惊慌失措呢。
    “你怎么了?我知道了,是万圣节化妆舞会吧,你在模仿看见怪物了。”
    “像生化危机里得丧尸?”
    “哈哈哈……”她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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