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长夫人这次有望出个大风头。”
    第二天上午，宋亚课间跑去前白宫法律顾问米克瓦教授的办公室蹭网，yahoo新闻的财经板块有一则快讯，就简单介绍了一下‘阿美利加网站案今日将宣判’。
    配图是律师们进入法庭前的瞬间，艾丽西亚英姿飒爽的走在最前头，在台阶上方和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总裁威廉张一道回身向镜头挥手，后面跟着一大串她所在律所和pge律所的律师。
    这个案子相较去年数字千年法案前众多艺人集体抗议时的热度降低了很多，但作为诉讼过程横跨数字千年法颁布前后的首案，在唱片业和法律界的专业人士那里依然极受瞩目，所以米克瓦才会有此言。
    “嗯。”
    其实这案子pge律所承担的工作和责任更大些，只是因为自己和他们协调过，将最能出风头的对外发言人让给了艾丽西亚，“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宋亚问。
    “这说不好，我个人觉得很难败诉。”米克瓦回答：“前几次庭上都有优势。”
    “就是不知道还要拖多久，再往上打就是第九巡回上诉法院了。”
    即使学业常年摸鱼，基本程序宋亚还是能弄清楚的，现在案子在加州北区联邦地方法院打，一般情况下往上打到巡回上诉法院就到头了，因为最高法院每年只接不到一百桩案件，巡回上诉法院的判决几乎等于终审判决。
    加州那片属于全米十三家巡回上诉法院中的第九巡回上诉法院管辖区，位于三藩市。
    而哪怕富三代再疯，riaa也不可能陪他一起疯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案拱到最高法院，现在napster以及其他大把音乐共享软件、网站明显更好告，更容易拿到有利判例。
    “好像你们都不怎么当回事？”米克瓦问。
    “怎么说？”
    “被riaa告，我看报纸说很多类似网站都在正常融资。”
    米克瓦的感受是对的，napster因为注册用户数增长速度创纪录，根本不缺大把挥舞支票的风投上门，riaa将其纳入第二桩同类官司被告的消息传出后，融资几乎没怎么受影响。
    反正只要有钱，官司可以拖很久，期间转个手，投入早打滚往上翻不知道几倍了，互联网概念板块现在风气就这样，投资人和投资机构们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慌。
    更绝的是mp3.com，他家本来是最怂的，当初riaa的广告禁令一出立刻乖乖删光盗版歌曲转型专心当独立音乐网站。但看到napster那么受资本追捧，互联网上的主流音乐分享格式又是mp3，所有者的心态是又眼馋又后悔，于是再次放弃了内部监管，网站风格生生又横跳回去了……
    那个域名能享受的好处太大，也就两三个月下来，回头白嫖的，搜索找过去的，mp3网站的访问量疯狂增涨，自然而然ipo被提上了日程，最后一轮融资好像就是明天。
    传言如果今天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胜诉，mp3网站明天就能值五亿刀，然后发招股书下月ipo，这就是互联网速度。
    “别人我羡慕不来，反正我是被搞得很不爽了……”
    弄到最后被揪着暴打的只有自己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东西删了用户也跑了，就算想学mp3网站吃回头草又没个好域名，再说时机也晚了。
    不过为全行业顶锅扛雷默默奉献也有隐性回报，他们可以迂回支持，比如yahoo很认真的帮忙推广过利特曼传媒旗下的weblog网站opendiary，cep斯隆女士捞到了一些行业协会的职务，还有些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好处。
    “哈哈！”
    米克瓦大笑，转而聊起了小戴利的市长竞选。
    彼得性格依旧强势，密友科兹科被fbi控制但应该没有乱咬人，在驴党党内初选阶段他坚定支持小戴利的对手，一位芝加哥检察官系统出身的黑人单身母亲。
    这就搞得自己有点尴尬了，往哪边站都不妥，幸好地位已够，两边都捐点钱意思意思，表示两不相帮没啥大问题。
    法学院的另一位老师，伊利诺伊州议会参议员米歇尔丈夫也在躲，非常低调。
    安德伍德夫妻都已决定下注小戴利，安德伍德还呼吁过党内初选别闹得太难看。
    “总之希望八月初选结果出来后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宋亚抬腕看了眼时间，和米克瓦打了声招呼就夹起书本回去上课。
    “女士们先生们，昨天我和来米国访问的入交昭一郎先生进行了非常友好融洽的沟通，我们一致同意目前世嘉和3dfx的合作关系依然是积极正面的……具体细节请我们的ceo麦克劳伦爵士为你们解答。”
    下午三点多，他穿上西装，以董事长身份出席3dfx在芝加哥举办的记者会，做开场致辞。
    “麦克劳伦爵士，你对全米玩家对世嘉dc游戏主机大规模的负面评价有什么看法?”
    有记者问。
    “我们3dfx为dc游戏机提供了性能强大的gpu……”
    “根据我们工程师的研究报告显示，dc效能方面的损失主要来自cpu……”
    “缺货问题与3dfx无关，我们正在和代工商nec协调……”
    “是的，不会影响到pc显卡的良品率，代工商不同。”
    麦克劳伦疯狂甩锅给世嘉和nec，昨天和入交昭一郎谈得不是很愉快。
    “麦克劳伦爵士，3dfx的三位创始人已经离开贵公司了吗？”
    但记者们更关心三人组跑路的事。
    “我收到了他们的辞职信。”
    “我感谢他们在3dfx的多年贡献，但这种事在硅谷很正常，人们来来去去……”
    “是的，总裁巴拉德先生也将离开，这位是他的继任者亚萨，我的老同事。”
    “不会的，voodoo5项目仍在按计划正常进行……”
    “我承认会受一些影响，但请所有玩家们放心，voodoo4会如期推出。”
    正式确认这件事会导致明天股价下跌，但又是不得不做的。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默默坐一边旁观的宋亚正好低头开小差。
    ‘我们胜诉了！’斯隆女士发来的短信很简短，但宋亚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句话时开心得意的表情。
    ‘加州北区联邦地方法院刚刚驳回了riaa的所有指控，马上我会和pge的同事接受记者访问。’
    这是艾丽西亚的。
    正双手打字准备回点勉励感谢的话，她又发过来一条：‘控方律师刚对记者表示大概率会继续上诉！’
    宋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默默把刚打的字清掉，手机揣回兜里。
    “请让让，谢谢……”
    摩纳哥，卫星电视正播放着本方大律师走出法庭的画面，刚败诉，被记者包围提问的他面带笑容，昂首挺胸，没显得有多沮丧。
    “这个废物。”
    小布朗夫曼愤愤然评价。
    “riaa会继续上诉吗？”记者们最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这一直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大律师回答：“这个判决结果是我们难以接受的。”
    “能给更确定的答复吗？”
    “抱歉，我只能说上诉大概率发生，”
    大律师脚步匆匆的钻进车里。
    “他应该多说几句，唱片业需要他在这种时候多说几句，这个笨蛋。”
    小布朗夫曼很不满意律师的表现，“诉napster案我不想用他了，你觉得呢？”他问巴里迪勒。
    “不重要了，那个案子开庭起码也得被拖到明年年初了。”巴里迪勒抽着雪茄回答，反正西格拉姆环球集团要卖了，他只关心怎么才能多卖点钱。
    “我刚得知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案的判决结果，说老实话我个人对此非常失望！”
    小布朗夫曼气不顺，立刻让手下招来相熟记者，“现在唱片业的形势我想大家都清楚，作为全球第一大音乐公司的拥有者，我不讳言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目前情况是这样，全球唱片业的盘子去年的实体唱片收入大约在三百多亿刀，而权威机构预测今年市场会萎缩十分之一，也就是少三十多亿刀的收入，这个比例十分惊人！”
    “如果不能严厉惩罚那些小偷以及纵容小偷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们，这个行业会死，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及其母公司利特曼传媒在作恶，在犯罪！这是显而易见的！”
    “aplus？抱歉我不想针对个人，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利特曼传媒董事长……”
    “我怎么评价他？只能说我不喜欢他，我不想虚伪的说场面话，我就是不喜欢他。”
    “他当然背叛了唱片业，他在唱片业发了家……”
    “我对他个人的成功没意见，说真的，我同意国内某些人的观点，其实非裔精英在现有体制上比其他人更容易成功，更低的大学录取分数，更多的工作机会，按人口比例来说难道不是吗？”
    “上诉？当然，我们会继续上诉的，胜负还是未知数。”
    “他说我什么了？”这边的发布会结束，宋亚被大量记者围住。
    “我不想谈这个，得先问过律师……”面对记者的转述、挑拨，他苦笑着摆摆手。
    “ok，听着！”
    最后被缠得不耐烦了，他站定，回身正对镜头，“如果你们了解市面上的音乐类网站，你们会发现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是最尊纪守法的，非常干净，为此我们不惜忍受大量的用户流失……我们不但不应该被告，反而是行业模范……”
    麦克劳伦等人站在他身后当背景板。
    “我知道唱片行业不景气，我个人也受到了相当大的损失，唱片公司的人告诉我，我的三专可能会因分享行为而少卖几百万张……”
    “我当然欢迎加州法院的判决结果，这是个重大胜利，我尊敬riaa，但他们确实找错对象了。”
    “互联网是未来。”
    “打赌破产？那是谣言……”
    “我知道小布朗夫曼先生不喜欢我，但我仍然无比感谢在环球旗下时他对我的帮助……总之我们之间可能有一点小问题，那错不在我。”
    “错在谁？没有人有错ok？”
    “非裔就是非裔，没什么精英不精英的，任何想分化瓦解我们的团结的言论都别有用心……”
    “我可不在什么精英家庭长大，从南城贫民区第一次去纽约时还穿着……二手衣服，对。那种话谁说的你们去问谁！”
    “上诉？那去上诉咯，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