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小雪,把人的皮肤都吹得有点紧绷。她皮肤冷白如雪,眼瞳却亮晶晶的笑,安越闻言缩了一下脖子:“冷啊。”
季翔把身上的羽绒服外套脱下来,张开双臂绕在她身后,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身上暖意袭来,心窝都被他的气息填满。男生的手扯着外套的衣领并没有松开,黑眸压下,背着路灯的光,将眼底的情绪都匿在阴影中。
小雪纷纷落下,城市夜景光怪陆离,喧嚣背景中,男生忽然拽着外套将人一拉,她一个趔趄摔进了他怀里。季翔顺势把手扣在了她腰上。耳边低音响起,酥酥麻麻地勾着人却又莫名清冽。一簇小雪花和他的气息同时滑过耳廓,又烫又凉的。
“我的奖励呢?”
季翔低低地笑着,眼眸黑亮。安越想起他刚才在球场上的英姿,少年身体蓬勃动人,穿着球衣擦汗时露出的腰线流畅干净,腹肌随着呼吸起伏,青涩却诱人。回头冲她笑时,有种坦荡无畏的朝气和横冲直撞的爱意。明明观众席上的人那么多,但只要他回一下头,安越就能笃定他的每个眼神都是给她的。
少年的爱炙热明亮,安越心跳不止。那一场球赛她只是观众,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是输家,输给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安越心想,她大概是被这个人抓牢了,不然她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想要什么奖励?”
“没想好。先欠着?”到了紧要关头,他又不着急了。外面寒冷,他抱着怀里的人规规矩矩的没动,下巴伏低在她肩头,撒着娇似的说了句:“想再进去坐会儿。”
安越心里才不信。刚才定金都付了现在才说没想好,但是外面是真的冷,不到一会儿他脱下外套的肩头都落了层薄雪。安越任由他牵着一同重新回了音乐餐吧。
餐吧内的音乐刚换了摇滚风,耳边响起的是Coldplay的一首单曲《Yellow》。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So then I took my turn,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主唱的嗓音似乎要比原唱的要更富有磁性些,每个音都咬得缠绵又多情,意境深远,让人回想起曾经骑着哈雷在66号公路穿过售卖气泡水的西部小镇,以及日落时分在洛杉矶海边肆意大笑的日子。
没了多余的人,气氛似乎更加轻松些。
安越没再要吃的,点了杯度数较低的鸡尾酒。季翔看着她唇角浮现的浅淡笑意,了然问道:“喜欢这个乐队?”
“嗯。还行,我不是很热衷于摇滚,但是Coldplay的一些单曲我都很喜欢。”鸡尾酒很快端过来,晶莹的蓝色液体里冒着气泡水,上面飘着两片怡人的薄荷叶。
安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其实刚到洛杉的时候我特别讨厌那个地方,很乱,什么人都有。西海岸的匪帮文化你应该也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帮派,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不过也有好的,比如hiphop、rapper、街头篮球和涂鸦。那儿的思想和观念都很新潮、有个性,每个人都是主角,任何时候都是Show Time。”
回国之后她很少再提及当年在洛杉矶的生活,甚至在沈梨面前都不曾提过。但是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没有人的过去不可提及,只是缺了个倾听者。
季翔问:“那你喜欢那个地方吗?”
安越笑着摇头:“不知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当年是我妈赶我过去的,她不喜欢我,但我爸死了,所以她也不让我跟着她。那天在超市见到的,是我妹妹。她是拉小提琴的,和你一样,10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天才小提琴家。”
季翔:“那你可就抬举我了,这句话等我拿下大满贯再夸。”
安越看着他笑,两人碰了碰玻璃杯。
“我不怪她。当年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张允琪能给她带来更多的荣耀,养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带一个更有价值的就可以了。而且张允琪因为我的疏忽,到现在登台演出还得穿着长袖。”
底下有人点歌,刚才那个歌手唱得不错,要求再来两遍。
《Yellow》原唱的意境其实要更开阔些,像是热烈地追求着爱人,落日余潮翻滚,星空下热爱奔腾不息。但是今天的这支乐队却翻唱得更显失意一些,怯懦地守在原地想触碰却又退缩,像个举棋不定的囚徒。
季翔偏头压过来,重复了歌词里的那句“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他的嗓音很好听,除了接吻的时候喘着热气会染上一层沙哑的质感,平时说话都是懒洋洋的腔调,认真起来时则润润的,清晰又干净。这会儿他的声音就咬得很清楚,发音又精准。
但耳边的声音过于嘈杂,安越没听清,人往他那边靠了靠,也跟着低头:“嗯?你说什么。”
“我说——”手垂在吧台底下,像条鱼一样在光线暗处精准地滑到了她手心,十指缠在一块儿,“星星都在为你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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